于嬷嬷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苏岁安无辜地朝她眨了眨眼，“怎么，嬷嬷当着安儿的面将松竹丢去喂狗的时候，没有数过吗？”
    原来她真的知道了！！
    于嬷嬷绝望地转头阖眼，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看来嬷嬷的嘴巴是真的硬。”苏岁安难以抑制地轻咳几声，把匕首从于嬷嬷的嘴里抽了出来，重新把那一块擦过泔水桶的抹布塞回她的嘴里，并吩咐邓嬷嬷把她捆起来。
    因感染严重风寒，苏岁安的嗓子一直干痒，呼吸也不顺畅。
    再加上癸水到了，她的身体十分虚弱，所以她并不打算跟于嬷嬷慢慢磨。
    在邓嬷嬷把于嬷嬷捆好以后，她便拿着锋利的匕首在于嬷嬷身上不断比划，时不时用锋利的刀尖触碰到于嬷嬷松弛的老脸。
    引来于嬷嬷又一次惊恐的颤栗。
    “刚才我说了，成年人身上有两百零六块骨头，嬷嬷好像对我的说法不怎么认可，大抵是不信的，正好嬷嬷也在，那我就将骨头一块一块卸下来给嬷嬷数一数，我记得，嬷嬷好像有一个未到周岁的孙子跟一个六岁的孙女儿，一家子都是侯府的家生子，若是嬷嬷觉得不够，也可以...”
    苏岁安的话还未说完，本来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于嬷嬷顿时躁动起来，嘴里呜呜叫着，眼泪不断从浑浊的双眼流出，双腿不停地乱蹬。
    苏岁安勾唇一笑，下巴朝于嬷嬷那一头点了一下，邓嬷嬷意会，扯掉了于嬷嬷嘴里的抹布。
    “二小姐，老奴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求二小姐给老奴一个机会，让老奴可以将功赎罪...”
    苏岁安也不废话，直接把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一股脑问了出来，“母亲当年生安儿大出血，当真是意外？如今她喝的药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东西？谁指示你这样恐吓安儿的？为何要对一个五岁的孩童这般残忍？”
    于嬷嬷一听，全都是送命题，看到苏岁安神色比起刚才有所缓和，又开始犹豫起来。
    苏岁安毫不留情地往她的大腿上用力划了一刀。
    在于嬷嬷即将嚎叫的时候又冷冰冰地丢出一句，“你若是敢发出半点声音，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于嬷嬷张到一半的嘴发出一声闷哼，硬生生把惨叫咽了回去，只留一双浑浊且湿润的眼睛哀求地看着苏岁安。
    “嬷嬷，把外头那两个小鬼给我提溜过来，咱们给于嬷嬷数数骨头。”
    “别...别...”
    还未等邓嬷嬷应下苏岁安的话，于嬷嬷已经慌乱地阻止了。
    “二小姐，好歹老奴也在二房这边伺候了这么些年，求二小姐高抬贵手，莫要为难老奴...”
    “直接将那个未满周岁的家生子剁碎了喂狗。”
    说完，苏岁安又咳了几声，头也不回就要带着邓嬷嬷离开。
    “别...别...别伤害我孙儿...”
    眼看苏岁安没有片刻停顿，且手已经碰到了门扉，于嬷嬷把心一横，闭眼道，“是...是老夫人跟侯爷夫人让老奴这么做的。”
    苏岁安碰到门扉的手没有动，于嬷嬷连忙说下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像倒豆子一般全数说出，“药是老夫人让老奴给二奶奶下的，当年二奶奶产后会大出血，也是因为老夫人让老奴给二奶奶提气的参汤加了一些活血的药粉...但是她们没有打算要二奶奶的性命...因为...因为二奶奶的陪嫁丰厚，还有...还有纪府时不时送来的钱银补贴...她们舍不得让二奶奶咽气...所以二奶奶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至于杀了小少爷身边的松竹...后面的事情，老奴也只是听侯爷夫人身边的戴嬷嬷提了一嘴...”
    看到苏岁安的神色没有半分松动，于嬷嬷只能继续抖着声音开口道，“三月三的宫宴，侯爷夫人是故意带小少爷进宫的，十六皇子看上了小少爷，想让小少爷进宫作陪做他的奴才，侯爷夫人说这是小少爷的福气，本来想直接把小少爷送去掖庭，是...是侯爷阻止了夫人，说二爷如今在边关，先不要动小少爷。
    可是十六皇子硬要小少爷，宫里的来人只能把松竹悄悄从二房掳走送去掖庭，毕竟松竹出身低贱，能进宫也是一种福分...没想到松竹竟是个没福气的，居然没挨过那一刀，本来尸体都已经扔了，但是戴嬷嬷却给侯爷夫人提议，先用松竹的尸体把小少爷吓得精神恍惚，等到二小姐您出嫁那天，再让老奴想办法把小少爷掳走送到掖庭，等小少爷净了身再把真相告诉二奶奶，二奶奶身体虚弱，肯定受不住打击加重病情...到时候侯府就可以跟纪家有合理的理由索要更珍贵的药材...”
    后面的话，于嬷嬷已经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苏岁安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咯作响。
    “二...二小姐...”
    “你还知道些什么？”
    看着去而复返的苏岁安，于嬷嬷拼命想逃，奈何她的上半身除了能说话，什么知觉都没有，只能惊恐地重复着“二小姐”这个称呼...
    等苏岁安问她还知道些什么的时候，于嬷嬷顿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她连忙摇头，“老奴不知，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小姐大发慈悲，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老奴。”
    一股恶臭味传来，于嬷嬷竟然吓得连屎都飚出来了。
    苏岁安眼底寒芒暗闪，笑着安抚了一句。“嬷嬷说笑了，我又怎么可能是哪些记仇的人呢？”
    在于嬷嬷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迅速手起匕首落，割了于嬷嬷的舌头，在于嬷嬷惨叫出来之前反手以匕首抹了她的脖子。
    “我不记仇，是因为，能够当场报的仇，我都当场报回去了啊，当场报不回去的仇，我会让那些得罪我的人后悔得罪我。”
    苏岁安笑声似银铃，笑容还带了几分嗜血的疯狂。
    转头看到震惊在原地的邓嬷嬷，她收了笑容，咳了几声以后才嘶哑开口，“嬷嬷能否处理了这个玩意？”
    邓嬷嬷堪堪回神，对上苏岁安冷冽的目光，她后脊一阵发紧，连连点头。
    “交给老奴。”
    不能怪她失态，只因一切事情发生突然，于嬷嬷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太让她震惊，小姐的变脸速度也让她感觉到毛骨悚然。
    这些年，她一直知道大房与寿康堂那边不喜欢二房，但是没想到他们这么阴狠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