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她居然问程楚骁如果她想和他结婚，那他会不会娶她？
    她居然跟程楚骁表白、撒娇、要亲亲要抱抱？
    她居然因为馋程楚骁的身子，画了他的出浴图，还发给他让他看到了？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些在过去一年里她做过的蠢事，她就恨不得换个星球生活。
    现在她甚至有股冲动，想要直接冲到程楚骁面前，问问他，她记忆错乱没办法控制自己，那么他完全有能力让她永远见不到她，为什么要……
    不行。
    脑中映出男人那双冷清漠然的眼睛，她心头微微一颤，睁开双眼。
    还是算了……
    以现在这种尴尬的状态，她还是离他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没有交集了。
    病房门突然打开，伴随着一道熟悉的低沉男声：“你醒了。”
    沈知念脊背一僵，立马捏着被边拉高，把自己的脑袋整个盖起来。
    和她在程楚骁面前做的那些蠢事相比，关于她和萧鹤川的那些事已经不值一提了。
    但眼下要面对，她还没做好准备，不想动脑子。
    脑中的信息让她现在头皮发麻，一年前撞破萧鹤川和宁雨柔旧情复燃，她因此失恋买醉，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喜欢萧鹤川，因为失恋难过，后来忘得一干二净，又对程楚骁各种上头。
    这些信息混杂在一起，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谁。
    或许谁都不喜欢了。
    都是她不该喜欢的。
    萧鹤川接到几通电话，解释了沈知念因为身体原因现在在医院，没办法继续拍摄，又跟接诊她的医生聊了几句，才回来。
    轻微脑震荡，需要打两天点滴出院在家好好休养。
    见她把脑袋蒙起来，他皱了下眉，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晕吗？”
    沈知念觉得有点闷，声音也闷闷的，“好多了。”
    话落，她又道：“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应该挺忙的，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她的态度疏离决绝，有些话不适合再铺垫，萧鹤川直言道：“我和宁雨柔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
    听到那个名字，沈知念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我暂时不想听……”
    ——“我之所以会被她吸引，是因为她身上有你的影子。”
    随着他说的话，她脑中忍不住想起一年前发生的事，原本好转的脑袋又开始头晕翻腾。
    “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你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萧鹤川看到她细白的指紧紧捏在被子上，薄唇翕动了下。
    最终他没有再继续，现在她状态不好，确实不是把那件事解释清楚的最佳时机。
    他只能道：“你别把自己闷坏了，我走。”
    临走前，他把刚刚点的水果拆开，放在她病床旁的桌子上，“刚才给你买了点果切，你好一点之后记得吃。”
    萧鹤川打开病房门，轻轻带上。
    他站在门口玻璃窗旁，看到里面床上的小姑娘把被子掀了开。
    她双手抱住脑袋，扁着嘴巴，似乎有些难受，应该是脑震荡带来的不适。
    刚要去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一下，眼前，一双遒劲有力的手将他的衣领攥住，他被那力道逼得后退几步。
    他被摁在墙壁上才看清来人。
    “萧鹤川。”
    少年眸色阴郁，眸底一片暗色，字字带着冷意，“你不是跟你那个白月光出国了吗，又出现在我姐面前是想干什么？”
    萧鹤川：“那是演给沈知念看的，为了让她对我死心。”
    沈羡：“什么意思？”
    萧鹤川：“一年前，你妈妈来找过我，她不希望看到沈知念和我在一起，她觉得我不配。”
    他淡淡笑了声，自嘲的语调：“我确实不配。”
    顿了顿，他又道：“那个时候，我是没有办法给她优渥的生活。”
    沈羡消化了几秒，手中攥着他衣领的力道松懈了些，理清楚大概是怎么回事，把手松了开。
    他妈——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京圈豪门都要仔仔细细挑一圈，萧鹤川那种寒门家境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祝菡珺性格要强，平日里被沈云舒外公外婆一家压着就算了，小事上沈知念可以不争不抢，但在婚姻大事上她尤其谨慎，自然不想让她再低沈云舒一头。
    沈羡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仍然沉着一张脸，语气不佳：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有钱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我喜欢你但我就是不说，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离开你是为你好，等我好了我再回来和你破镜重圆那套？
    他把话说清楚，至于把沈知念整得那哭得好像孤儿一样可怜吗？
    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出车祸失忆，现在还对一个不喜欢她的老男人喜欢得要死要活。
    萧鹤川理了理衣领，“我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也想再争取一次。”
    沈羡：“……”
    晚了。
    不过他没再说些什么，准备进病房去看看沈知念。
    萧鹤川提醒了他一句：“她轻微脑震荡，现在估计还在头晕，你可以去找医生来再给她看看。”
    沈羡脚步顿住。
    什么？
    又撞到脑子了？
    …
    病房内。
    沈羡和沈知念大眼瞪小眼良久，从她的眼睛里读出某些信息。
    然后不确定地问：“你……都想起来了？”
    沈知念坐在病床上打点滴，靠着身后的枕头，一脸生无可恋，声音从齿间挤出来：“你能滚吗？”
    终于逮到发挥的机会，沈羡自然不会放过，乐得不行。
    “不是，沈知念，你怎么好意思拉黑我的啊？你自己再看看我给你发的那些消息，我是不是在救你？”
    沈知念：“……”
    这事她理亏，她识相闭嘴。
    头一次把沈知念一怼一个不吱声，沈羡持续输出：“喂，你是不是该为你当初失智的行为向我道歉？”
    沈知念：“……”
    沈羡见她还是不说话，开始复制粘贴当初的场景，演得活灵活现的。
    一边是他：“你要追程楚骁，你没搞错吧？”
    一边是分裂出来的她：“我追程楚骁很奇怪吗？我暗恋他暗恋了好久，我肯定要追啊，我总不能暗恋他一辈子，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嫁给他吧？”
    沈知念听着他后边的夹子音，连连皱眉。
    拳头硬了。
    沈羡一脸好奇，求知欲很强烈的模样：“你能不能回忆一下，你当初失忆后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程楚骁？”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突然对他那么上头。”
    “是通过他冰冷的表面发现了他火热的内在，还是纯纯好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