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在明黑着脸坐在办公桌那头抽烟，办公桌这头的刘明亮尴尬的解释着：“徐主任，我保证，确实不是我打的报告，我连陈主任办公室的门从哪面开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去打报告呢。再说了，您徐主任平时对我不错，我也不能在后面拆您的台呀，要开批斗会也得直接经过您，听您的吩咐呀，我哪能绕过您去和陈主任通这个风呢。”
    徐在明狠狠地抽了口烟，无奈的摆摆手：“算了，她陈玉荣盯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不是你打的报告。”
    刘明亮小心地看向徐在明，问：“那徐主任，您看这批斗会？”
    徐在明把烟头狠狠地掷在了地上：“开！”
    接到公社的通知，李援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他妈的公社整的啥洋景，他隔壁村出丢人事，你就批他就好了，你把我们都绑上干啥了。”
    村会计也懵了：“这一个村至少报一个要被批斗的人上去，这报谁呀，谁愿意呢？”
    有干部提出：“咱们村里不是有个傻老汉么，要不把他报上去？”
    记分员噗呲一笑：“我说老哥，全公社的都知道他是个憨子，你把他给拎上去，不怕被笑话呀？”
    立刻有人反驳：“笑话就笑话嘛，总比让别人去的好。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别人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去了回来让人家咋活嘛。”
    “那你去逮逮哇！你当人家瓜，人家精的很，给他吃的行，你把他带出村试试，人家还以为你要卖了他呢。”
    “切！他值几个钱，还怕被卖。”
    吵来吵去，不得章法，大家把眼睛都投向李援朝。
    李援朝狠狠地往地上一扔烟卷：“没说的，村民选举！”
    场院上，人们嘻嘻哈哈的你推我，我推你，冬天过去了，窝了一冬天的村民也活动起了筋骨。
    “哎，有福家的，你咋过来了，这一冬天都没见着你了。”
    “哎，没办法，天冷，不愿意动弹。你可是稀罕呐，舍得放下鞋底子出来开会了？”
    “哎呀，那纳鞋底子哪有队长开会重要啊。这队部喇叭一响，我不得赶紧来看看，可别错过啥重要的事。”
    “那是，那是，万一上面再给咱们村啥名额呢，是得过来听听。”
    听了大队长的话，大家都炸了锅，嚷嚷个不停。
    “啥？啥？要选一个后进人物去公社批斗？这谁去，反正我家没有。”
    “这是整啥了，好好的为啥要开哩。”
    立刻有人在他耳边说：“你还不知道了吧，隔壁村那个……”
    那人大声骂道：“老鼠屎掉锅里，坏了一锅的汤。公社也是的，他犯了法你就批他嘛，干嘛把我们也拽上，这又不是啥好事。”
    有村民想到了，他小声提醒村干部：“哎哎哎，那牛棚里关的不都是被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反动学术权威嘛，让他们去一个不就好了。”
    李援朝摇摇头：“不一样的，这次公社指明了就是村里的后进人物，懒汉、不孝老人的，都可以。”
    村民一摊手：“咱们村都是好人家，哪有这样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