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一张,她保存一张。
到最后他意识到什么,发了串省略号。
某某:【发错人了。】
并不意外,还会有些酸涩,跟他共享所有秘密的人人并不是她,即使一开始,先认识他的人是她。
先来后到真是一点也不作数。
程栩然生疏回:【没关系,照片很美。】
他回了个嗯,大概也懒得撤回,就那样了。
鬼使神差,她问:【那里的雪很漂亮吗?】
三分钟后,他回了一句简短而有力的话:【以后来看。】
那晚的聊天到这里戛然而止,就像是他们的故事匆匆收尾。
可是没有以后啦。
毕业了,他们也走散了。
很多时候程栩然会想,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老死不相往来这一步的。
这注定是个无解的答案。
也许下一次相遇,
希望我们都变得更加成熟、勇敢、坚定。
这样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毕业的第五年,程栩然趁着暑假的间隙一个人去了科喀西卡沙漠,登上了港多塔峰顶,那时候不会下雪,身边没有他。
“叮咚。”
一声微信提示音将程栩然从回忆中惊醒。
她眼角有些发涩,摘下眼镜揉了揉,打开手机,看到了微信最上方的聊天框,多出来一条未读消息的小红点。
在她消息发出去的十分钟后。
他回。
某某:【来。】
数码产品散发着的淡淡白光有了温度,延伸出什么,在同样的夜晚,映出一张深邃俊美的脸。
二楼屋子很黑,没开灯,借外头月亮一用。
一台女生使用的粉色小巧笔记本静静摆放在桌面上,开着机,数据在井然有序的恢复,电脑屏幕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高三,运动会,拿着汽水的少年,阴差阳错望向镜头。
陌生又熟悉。
宋砚清拿着罐啤酒回来,穿着白衬衫,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看着电脑,脸上表情很静。
“咔哒。”是易拉罐的拉环叩开的声响。
是高中时候的他。
什么时候拍的?
那年运动会人山人海,宋砚清没什么记忆。
修长分明的手指利落敲在键盘上,按下最后一个键,屏幕上是一行行复杂的代码,作为病毒攻击的回礼。
凉风滚滚,长夜难明。
市郊区。
漆黑的屋子里,老旧台式电脑运转着,由于发热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着并不让人心情愉快。
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响!
红色感叹号出现在黑色屏幕上!
紧接着——
数据报废。
几秒后,镜头里出现一只苍白细瘦的手……
门被人从外推开。
“还没睡?”
宋砚清回头看过去,眯着眼睛,眼底浮现浅浅的红血丝:“睡不着。”
武绍阳拎着一整箱的啤酒走进来,肌肉随着用力而鼓起,把啤酒箱放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男人穿了件白背心,嘴里叼烟,轮廓很硬朗,三十来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如鹰,眉眼间的褶皱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窝在这风吹雨打的修理店,守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
“睡不着就陪我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