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樱，找我有什么事儿呀？”顾清没想到兰子樱会在这里等她。
    “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来。”兰子樱示意顾清跟她走，两人到了一个树林中的小亭子里，找个边栏坐下，兰子樱开启了一个隔音罩。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顾清心中下意识想到了系统。
    “那个，顾清，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点冒犯，但是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也没有恶意。”
    “你不用如此的，直接说就好。”顾清心中泛起疑问，她要说什么，还得先这样叠甲。
    “是关于你的师妹的。”
    “师妹？”莫非是兰子樱也感受到了师妹身上的系统。
    “嗯嗯，因为舞修和乐修是一起的，我昨天下午刚好看到了你师妹的舞修小组赛。她跳的舞很好看，评委给的分数也很高。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的舞蹈中有那么一点点魔性。”
    “魔性？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也不好说，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她跳舞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周围人的情绪在变化。”
    “这很奇怪吗？你的曲子不是也很有感染力吗？”
    “我想想该怎么解释啊。”兰子樱顿了一顿，思索了一番说道，“是这样的，一个曲子或者一段舞蹈都是有它的感情基调的，这个感情基调取决于表演者的想法，这是你看到或者听到它时就已经定下来的。”
    “所以呢，我师妹的表演没有这种感觉吗？”觉醒灵根前，顾清就把藏书阁的书看了个七七八八，这种基本理论她还是熟悉的。
    “嗯，你师妹的舞传达出来的东西与她想要表达的东西对不上。昨天他们那组的比赛题目是指定的，就是作为基础的破阵曲。”
    “就是那个平常团战用于增加队友攻击力的？”
    “是的。这首曲子本身是凡间用于鼓舞士气的军乐，伯崖道祖悟道后将他纳入了乐修技能体系中，霓裳道祖将其稍改变为了舞修也能修炼的舞曲。
    不使用灵力表演时，这首曲子该给人的感觉是斗志昂扬，令人热血沸腾的。”
    “我师妹没有跳出这种感觉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有些魔性的地方了，你师妹在我看来，力度节奏这些都很到位，表现力也很强，但是在带起来的情绪上面却很奇怪。你知道她带动的最多情绪是什么吗？”兰子樱卖了个关子。
    “什么？”
    “嫉妒和怜爱。”
    “嫉妒和怜爱？怎么会这样？与曲子本身差别好大啊！”顾清有些讶异，莫不是跟师妹身上的女主光环有关？
    “我也不知道，而且很奇怪的是，本来一支舞不同人由于自己的阅历不同，会体会出跟表演者想表达的情绪不同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这个情况似乎有点特殊，观众看她跳舞时引发的情绪被粗暴的分了类，女修嫉妒，男修怜爱。不瞒你说，连我在听完她那一曲，心中都有些嫉妒带来的烦躁感。”
    “连你也会吗？我也看过师妹跳舞，没什么感觉啊！”
    “嗯，有一点，好在天音谷的心法可以帮助我静心，稍微想了想就好些了。”
    “子樱，你确定这些情绪是我师妹的舞引出来的不是人们自己产生的吗？”
    “这个不好说，一般来说情绪产生是有原因。但在我感觉到自己有嫉妒情绪的时候，我连我要嫉妒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单感觉自己不想让她好过。”兰子樱回答。
    “我知道了，这的确有点难搞。”顾清点了点头看。
    这种似乎只有自己不受影响的事情，顾清很容易想到系统，也很容易想到师妹的那个女主光环。
    “你好像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震惊，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兰子樱侧着脸看向顾清。
    “没有，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只是这次事情在我眼里看来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你察觉过？那看来是我多事儿了，也是，毕竟是你。”兰子樱似乎有些沮丧。
    “不是，只是发生过一些事儿，可以让我联想到今天你跟我说的。”
    “什么事儿？”兰子樱询问着。
    顾清把葛心柔在宗门里被女修们针对的一些事儿告诉了兰子樱。
    “这么说来，你师妹之前面临的处境跟我今天发现的事儿还是有一定因果关系的。”这是很容易得出的结论，兰子樱也不蠢。
    “是的，只是现在她的这份力量的来源我还拿它没办法。子樱，你当初被系统附身时具体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等等，你师妹身上不会也？”兰子樱反应了过来。
    “嗯，所以我想问问你。”既然兰子樱猜出来了，顾清也懒得瞒了，“你觉得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隔音罩里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会儿，兰子樱才开口：“我不好说，一开始，我觉得系统是个好东西，它给了我想要的，没有它我现在应该也没法在这里，但是后面也的确是它要抹杀我。不管它是不是人，总之很狡诈吧，知道怎么最好的利用别人。”
    “嗯，它似乎很会抓住人的弱点，不然我师妹也不会听它的话了那么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把它分离出来的办法？”
    “没有，最起码我不知道，它让我去勾引兰明珠未婚夫时，我有想过反抗，提出要解绑系统，它直接说无法解绑了，让我必须完成任务。”
    “唉，想来也是，要是想不要系统就不要，那它所谓的抹杀也没有强制性了。”顾清有些失望，但是不多，这些情况是可以预料的，她只是抱着“万一呢”的想法问的，也没有抱有太多期望。
    “是。要让它离开，除非是跟那时候我一样，完成不了任务让它觉得失去价值吧。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它的目的是什么?”兰子樱继续说。
    “所以，我要尝试破坏下师妹的任务吗？”
    “你可以试试。”兰子樱觉得她说的可以尝试。
    “但我又怕那样子逼不出系统还会伤害师妹。”这方面顾清可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定的人。
    “可什么都不做，或许会让你师妹更加相信和依赖系统。当她从系统中获得越多，就越离不开系统的，这点我自己深有体会。只有让她明白系统并没有那么万能，她才会慢慢怀疑系统。”
    兰子樱回想自己的经历，若不是那次她在系统的加持下还是打不过顾清还差点被抹杀，她也会一直觉得系统就是无法违抗的神吧。
    “确实，那我下次有机会试试吧，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吧。”顾清从他们靠坐的栏杆上站了起来。
    “是的，你要走了吗？”兰子樱看到顾清起身，也站了起来。
    “嗯，不然我师兄他们怕是要担心了。”顾清看了看初升的月轮，时间已经不早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兰子樱也没有留了。
    “不用不用，我又不会迷路。”
    “我知道，就当是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吧。”
    “嗯，那好吧，我们沿着湖边走吧。”兰子樱都这么说了，顾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离开树林，一路走到了湖边。习习的湖风送来阵阵清凉，耳畔传来一阵阵的虫鸣鸟叫 ，青霄宗晚上的氛围比白天安静了不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着这几日比赛的见闻，不知不觉就到了天玄宗暂住的别庄，刚好碰上了从湖另一边回来的葛心柔和何宴。
    葛心柔看到跟兰子樱一起回来的顾清，眼中闪过一丝醋意，调整状态跟何宴道了别，然后瞪了顾清二人一眼就直接进了别庄。
    诶？师妹怎么了？顾清有些慌了，第一次见师妹这样子。
    顾清赶紧向兰子樱道了个别：“子樱，我先进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兰子樱点了点头，看着顾清急冲冲地跟上了葛心柔，轻叹了一口气便无视何宴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顾清跟在葛心柔后面进了房间，赶紧凑到葛心柔身边，问道：“师妹，你怎么啦？”
    葛心柔将头偏过去，没看顾清也没说一句话。
    见她不说，顾清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坐在葛心柔身边，默默回想自己今天是哪里做了让师妹生气的事儿吗？
    顾清想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直到系统的声音声音在身边响起。
    “报告宿主，系统中并未记录相关内容，根据之前的情况分析，判定两人为朋友关系。”
    “系统已经建议过很多次宿主不要太在意女配一号的情况了，剧情已定，你的首要任务是完成剧情，不然世界崩塌谁也逃不过。”
    又是世界崩塌，系统是拿这个话术来让师妹去完成任务的吗？
    “宿主，如此执着也没什么用。别再一厢情愿了，你忘了结局里她最后怎么对你的吗？”
    系统说完就沉默了一会儿，顾清也没从葛心柔脸上看到葛心柔此刻的态度。
    我会做什么对不起师妹的事儿吗？顾清简直无法想象，她和师妹能有什么冲突？
    “宿主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不要因为她耽误正事就好。”
    顾清看不太真切师妹的表情，也不想继续沉默下去，只生硬着展开了话题：“师妹，你跟何宴今天做的灵宠食物怎么样啦？”
    “就那样吧。”葛心柔敷衍的应了一句，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好吧。对了师妹，我今天下午剑道比赛赢了那个林凝安，就是上午来找你放狠话的小丫头。”
    “嗯，知道了，师姐厉害的。”葛心柔还是那个样子。
    看这情况，顾清也不想绕圈，干脆直接问了：“师妹，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嘛，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跟你说了就有用吗？”葛心柔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
    “你不说怎么知道没用嘛？师妹，你可以更依赖一下我们的啊，不需要什么都自己扛的，天底下哪有什么非要压在一个人身上的任务啊！天地是所有人的天地，怎么可能让一个人撑？”
    看到葛心柔这个样子，顾清也顾不得自己这话可能会有点说漏嘴了，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葛心柔听到顾清这番话，似乎突然间悟了些什么，愣着好一会儿没说话。
    “因为宿主是女主角，这是你的使命。检测到宿主身体疲惫，神魂匮乏，强制睡眠开始！”
    系统的声音在葛心柔发愣间响起，声音一停，葛心柔就倒在了床上。
    “师妹！师妹！你怎么了？”顾清这下又多慌了几分，赶紧开启灵眸检查葛心柔的身体，好在发现她除了睡着了以外没有别的问题。
    顾清刚想出去找一下李元容或者沈素素来给葛心柔认真看看，就听到葛心柔在睡梦中传来呜咽声。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师父！”
    “…都怪我，都怪我……”
    “师姐，为什么……”
    “……”
    断断续续地梦话在不断从葛心柔嘴里出来，她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
    这该怎么办？顾清听着葛心柔的呜咽，心中也变得难受起来，赶紧掩着门小跑着去二楼李元容的房间。
    到了二楼，敲了几下门也没人回应，反倒是在隔壁房间的虞孟听到了。
    “大晚上的，你什么事这么急？”
    “我师妹好像入梦魇了，想找李师伯看看。”
    “她刚刚去跟青霄宗掌门商量事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好吧，那我自己想办法了。”顾清有点失望地回头下楼。
    “我跟你去吧，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比较有经验的。”
    “是哦，差点忘了前辈你也很擅长精神力了。那跟我来吧。”
    顾清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急了，应当更冷静一点的。
    两人一同到了顾清和葛心柔的房间，进去的时候，葛心柔口中的话已经变得更加的无序，额头也满是冷汗。
    “前辈，你快来看看吧。”顾清着急地走到葛心柔床边。
    “猴急什么，我看看就是了。”虞孟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调动灵力观察了一下葛心柔周围。
    “奇怪，看的出来这是他人施加的噩梦，不是自己内心的隐忧，但是却找不到进去她识海的能量来源。”虞孟道。
    “前辈，是系统，我刚刚听到了是系统让师妹强制睡眠的。要不要我来？”顾清通过契约在虞孟脑内传音。
    “不用，只是干扰一下她的噩梦而已，简单。”虞孟在脑内回答。
    虞孟头上现出龙角，蓝眸中闪过一丝紫光，手上出现万千蓝紫色的丝线往葛心柔头中去，不一会儿，葛心柔的神情就舒缓了些。
    “前辈，你这么厉害吗？你这是对抗系统成功了呀？”顾清很开心，继续跟虞孟在脑中对话。要是虞孟也可以对付系统，她就不用那么怂了。
    “并不是，我没办法对付它，只是造梦是我的天赋之一，我可以让我的精神力从它梦魇之网的空隙中穿过给你师妹又造一个美梦而已。如果它在强大些用能量把那些空隙补上，那我也没办法了。”
    “好吧，最起码知道它现在没到最强大的样子也是好的。”
    “你去找个灵力充沛的物件出来，我总不能一直在这守着，我把我的力量分些在那个物件上，放在她身边就好。”
    “我找找啊。”顾清在自己的储物手镯中翻找着，却没有找到符合虞孟要求的。她储物手镯里都是裴昕做好的各种小道具，单纯灵力充沛的材料比较少。
    “要不，我去找下师兄？”缺东西找万能的师兄就好了。
    “他也跟李元容过去了。”虞孟回答。
    “那怎么办呀？”
    这下愁了，下次还是得找师兄要点这种材料放在储物手镯里。
    “唉，算了，你拿着这个吧。”虞孟手中出现了一个蓝紫色的鳞片，递给了顾清。
    “这是什么？不会是前辈的逆鳞吧？”顾清接过龙鳞，有些讶异，她没想到虞孟会突然给她这个。
    “嗯，里面的力量可以维持给她的梦境，我走了。”
    “好的，多谢前辈了。”顾清将鳞片我在手心，感受到它冰凉莹润的手感，又看到它里面真的在放出力量给葛心柔维持梦境，放心了不少。
    她回到自己的床那边，把玩了一会儿那片逆鳞，将它握在手中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顾清感觉睡得分外的舒服，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突然发现了什么。
    龙鳞呢？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