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李长安既然提了。
显然是了解详情的,应当是对曹闯和沈复都进行初步的审查。
高中学历是不够,可你要是继续深造,拿下文凭的话,也就够了。
至于曹闯以后能不能成?
又没让你学专业严谨的知识,汉语言、历史、哲学这些难道不行?
要真烂泥扶不上墙,调离岗位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王逸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平静,并没表态。
曹闯心底松了一口气,看似王逸没有答应。
但已经算应下这事,成不成看运气。
他也不认为王逸会立刻点头,拍着胸口保证答应。
这不现实,毕竟区长可不是小职务,要是王逸毫不犹豫说能解决,他反倒不放心。
“我敬你一杯。”曹闯举杯敬了敬,他倒是想散支烟,但考虑到孟钰怀孕,又在旁边,有失礼数。
王逸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孟钰在旁边并没插嘴说话,安安静静的吃着菜,满足口腹之欲,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王逸充满崇拜,脸上带着柔和的目光抚摸着肚子。
儿啊,你爹真厉害,比你外公还厉害!
都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都回到京海没多久,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王逸已经发展到能‘决定’区长任职的地步,无论是大学那些高才子弟,还是京海这些二代们,谁有这本事。
王逸也发现了孟钰的小动作,捏住她的手握了握,被自个媳妇儿崇拜,虚荣心相当满足。
今天,果真是我王·牛逼·逸重振夫纲的重要日子!
曹闯的事情结束了,属于大石头落了地,而旁边的沈复却有些焦急了,但好歹也当了一段时间招商局局长和副厂长,养气功夫还算不错。
不管是以前表态,还是刚刚饭店门口表态,阐述了一个事实。
铁杆嫡系啊!
紧跟领导步伐,有好处必不会忘了他。
“领导,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以后看我表现。”沈复站起身恭敬的说着。
体制内表达都是含蓄的,靠拢最关键的词,也只是‘以后看我表现’。
京海制药厂有一正三副,唯有陈禾属于外人,毕竟家里有老子陈勋顶着,也不可能来他这拜码头、表忠心。
但若是让陈禾知晓两人的结果,只怕会追悔莫及。
沈复与曹闯不同,曹闯即将46岁,从派出所到市局,兢兢业业二十几年,资历早就够了。
只要文凭提升起来,加上贵人,从副处到正处难度有,却不大。
但沈复今年才30岁左右,从隆回县招商局调任到京海制药厂任副厂长,不论编制的话,的确算升了一级。
所以,哪怕从京海制药厂跳出来,也不可能再次提拔。
从正科到副处本身就是一个坎,大多数人也许30岁就是正科,等退休了依旧是正科,顶多在乎老同志给予副处级退休待遇罢了。
而沈复只是跟随他的脚步,短短半年就解决了副处,已经算走狗屎运了。
以他目前的年龄、资历、政绩,在副处级这个岗位上有的待,四五年挪不动步都实属正常。
王逸跟沈复碰了碰杯,只是呡了一口,但好歹是嫡系,也没扯别的。
“想去机关,还是基层干实事?”
沈复心头一动,思考利弊。
机关就是各大局、各单位、两办等等。
基层就是去县里。
沈复欲言又止,想开口询问具体,又不敢开口。
“我想去基层……”
领导能帮你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至于像曹闯那样挑?
他没那个胆。
可又面临自己的前途,如果不问清楚,就跟猫抓似的抓心挠肺,以至于愁肠百结。
王逸自然也发现了,只是颔了颔首,却不去理会。
乐殊贵贱,礼别尊卑。
虽说不用真如此。
却也不能事事应承,沈复是跟他的,而不是他跟沈复的。
要是下属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那你到底是领导,还是保姆?
维护权威、保护隐私,予取予求会让人分不清大小王。
的的确确需要保持一些距离,避免得寸进尺,要做到恩威并施。
王逸先前没打算从政,自然懒得去管,但现在既然要从政,那就必须要重视。
曹闯这种只算个例。
沈复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他可不会认为王逸年龄比他小就好糊弄。
能跟一群领导打交道的,怎么可能是个好相与的,也只能吞进肚里。
虽说不知道接下来的去处,可王逸的人设摆在这,相信对方的考量。
王逸对目前的结果还算满意,见缝插针,到时候自己的路才能走的更顺畅。
上层决定下层,并不是说下层就不重要了。
酒足饭饱,王逸也没让曹闯大出血,再说,这年代除了一些山珍海味,其他的能贵到什么地方去?
只是曹闯和沈复得了好处,酒桌文化必须上。
以至于最后,王逸倒没喝多少,曹闯和沈复喝的酩酊大醉,眼神迷离走路踉跄。
一共五斤白酒,王逸顶天喝了8两。
其余的大头沈复解决,小头曹闯搞定。
哪怕如此,两个人都已经喝的五迷三道。
王逸有些头疼,灌酒的时候是畅快了。
但现在怎么将这两人弄回去?
王逸也只能给高启强去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
高启强就带着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员到来,将他俩送了回去。
王逸跟孟钰走出饭店,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现在的天空相当清澈,抬头就能看见闪烁的繁星,甚至还发现寥寥飞过的萤火虫。
这年代,空气的确好。
感慨一声,王逸和孟钰驾车回家属院。
……
翌日。
阳光明媚。
曹闯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酒,咋不喝死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龄了,能跟以前比?”
这时,门口走进一名中年妇女,端着粥嫌弃的走了进来。
“昨天不一样。”曹闯尴尬的堆笑一声。
“怎么不一样?”刘翠横眉冷对,将粥碗放在桌上,“自从你被免职,天天都有人找你喝酒,哪一次不是喝的烂醉?”
“昨天我去见王厂长了。”
“王厂长?谁?”刘翠一愣,“王逸?”
“对,打听我接下来的任职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