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同志在临广的任命已经结束,京海的事务已经许久没过问,即使重大的事情上进行电话沟通,却让工作停滞。
好歹身兼数职,短时间离开还好说,时间长了肯定不行。
但今天肯定是不能离开了,无事一身轻,晚上还陪黄严军小酌了两杯。
至于王逸?
他没喝。
这雨不正常。
几天未曾停歇,时大时小,不光是临广市,接连其他的市都遭受暴雨,势必会引起洪水泛滥。
无论是为了竖金身,作秀。
还是真心实意的参与救援,都该有所准备。
君子论迹不论心,心底有何想法无所谓,一切都看行动。
轰隆隆!
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家属院内,几人吃着饭菜,王逸偶尔插两句嘴,大多都是老孟同志和黄严军的闲谈。
也许是黄严军人老了,对于老孟同志这个外甥可谓是面面俱到、谆谆教诲,传授为官之道。
以民为本啊。
有公心必有公道,有公道方有公制啊。
行拂乱所当佛,致理所当致啊。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什么上者,民之表也。表正,则何物不正。
引经据典,连吕氏春秋的摘录都拿了出来,听得王逸头皮发麻。
老孟同志居然还认同的点了点头,跟老黄头探讨起来。
王逸连忙扒了两口饭,鄙视的瞥了两人一眼,谁不知道你俩的心思?
合着敲打我来着?
要不是看在您俩都是长辈的份上,一人给你们一锤子。
有苦难言,王逸只能加快扒饭的速度,趁早离开这是非场。
叮铃铃。
手机两声响起,老黄头和老孟同志转头望来。
王逸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立刻接听。
“我马上到!”
听完欧逸的话后,王逸放下筷子站起身就要走。
“怎么了?”
“大风县被淹了……”王逸没有停下脚步,快速的回了一句,“孟叔,舅公我先走了。”
“小心点。”
“知道了。”
王逸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家属院。
剩下孟德海和黄严军对视一眼,都皱起眉。
“这个时机……”
“杜书记和林书记都要挨板子了。”
“争来争去,怕是结果……”
黄严军叹息一声,话并没说完全,可言外之意孟德海也明白。
……
省委。
杜民生也接到消息,面色剧变,毫不迟疑,连忙知会张德明跟何忠军。
天灾人祸,无论是哪种,只要出现问题,都跟他脱不开关系。
人祸追责,天灾看预防、救援措施。
至于联系何忠军?
哪里出现灾情,军方就会出现在哪里。
就算是下刀子,也会第一时间顶上。
随后又给启程贵去了电话,安排武警赶赴现场,抗洪救灾。
无论是省委还是市委并非没有做准备,任何地区在下暴雨的时候,政府都会设立防汛指挥机构,会根据雨势安排工作人员进行疏散,配合水行政部、应急管理厅宣布进入紧急防汛期,各单位取消休假,随时准备……
而防汛指挥机构一般设在应急管理部,统管制定和实施紧急救援。
其前身属于抗震救灾办公室,90年代气候变暖带来的事故增多,才单独成立的部门。
哪怕杜民生和林崇武如今陷入白热化,可依旧不会面对暴雨视而不见,气候部门发布预警后,就立刻让应急管理部制定计划,避免群众财产受到损失。
但最近临江省心思浮动,政务迟缓,人心惶惶,风气有所变化,都怕担责任,都在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不能不做,能不能明天做,能不能交给别人做,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杜民生大为忧心,立刻叫上秘书和司机赶往现场。
外面依旧下着雨,雨势稍缓,却依旧没停。
杜民生坐在后面,望着车窗外的雨势,面沉如水。
陈秘书本来想劝一劝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水患无情,杜民生身份摆在这,要是出点事,问题就大发了,整个临江省都要震一震。
但看见杜民生的神情后,连他这个秘书都不敢去触霉头,只能待会儿见机行事,尽量安排妥当。
……
王逸赶到大风县时,许多已经已经被淹,车辆完全开不进去。
“老王,这边。”
王逸刚停下车,不远处的二代们个个穿着救生衣。
不光是他们,各单位的救援也已经抵达,甚至都已经进入灾区。
“把衣服穿上。”欧逸递过来一件救生衣,“车辆已经进不去,只能坐皮艇、冲锋舟。”
王逸点了点头,将救生衣套上,“工具都带齐了没,情况怎么样?”
“带齐了,情况不乐观,很多村庄都被淹了,人都还没出来。”欧逸解释了一声。
王逸看了一眼工具,相当齐全。
神州救援队跟自发组织的救援不同,工具应有尽有。
比如用于破拆、切割、挖掘的基本工具。
专用抢险设备、救生设备、通讯和照明设备……
“没人员做工作?这都下了几天雨了,怎么还有人没疏散?”
地势低,雨势大,排水不行,势必会引起洪灾。
当暴雨第一天就应当有所预案才对。
“不知道。”卿烈强在一旁摊了摊手,“也许是故土难移呢?”
屁!
屁的故土难移!
王逸才不信这些,除了极少的老头老太顽固外,大多都是听劝的。
“我听说还有工作人员困在里边……”
算了,进去就知道具体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