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幽深,光芒黯淡,水液从石壁往外渗透,滴答不断。
内里纵深却并不曲折,一眼看去,似乎没有别的存在。
但司文却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想了一下,取出了一个小玉瓶,从里面取出一颗丹药直接吞下。
那是二品的破妄丹。
他并不会觉得浪费,丹药既然已经特地弄到手了,那肯定就是要拿来用的,没必要为以后可能发生的更重要的事情而顾忌,以后的事情,自然以后再思考解决。
丹药一入嘴,立即便融化成一股轻若无物的流水,下了肚,向着周身扩散,丝丝寒凉在他的眼中汇聚。
霎时间,司文感觉眼前一清,各种虚假的景象在他眼中尽数褪去。
最后,一个直径不超过十米的寒潭出现在他的眼前,寒潭旁,正站着一只长发狸猫,正和司文对视。
与外界的那些长发狸猫不同的是,原本与人类无异的乌黑发丝,已经灰白了大半,倒是显得整体年纪一下子大了许多。
更为奇妙的是,这只长发狸猫,眼中竟然有着智慧的光芒,打量着司文,在思考着什么,这也是司文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的原因。
“外来的人类,是白鹿书院的学生吗?”
长发狸猫开口了,声音是苍老的男音,嘶哑低沉。
“你怎么知道?”
司文面上表情不变,却依旧随时准备好全力出手以及逃跑。
“以前也有人类到过这里,也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他和我聊了很多,提到了外界,提到了历练,也提到了这里只是羽门的世界,那还是我第一次了解到,原来世界居然这么大,不知只有这群山,以及那片平原。”
灰白长发狸猫两只前爪学着人类一般搭起,这般姿态,愈发显得它像个驼背的老人,它的眼中,有着一丝憧憬。
司文没有说话,单从逻辑来看,这话其实没什么问题。
羽门十年开启一次,每次持续一年,大丰建国一百多年以来,除这次司文参与的以外,另外还开启过四次,之前若是有学生和这长发狸猫见过面,倒也正常。
“能够来到这,起码证明了你的实力足够强大,那群异蛇鱼可不好相与的,它们对任何外来的生物都极度排斥,能随时出现在这座山的任何一条水流中,而且,种群非常团结,必然会全部出动,除非全部杀绝,不然还真来不了这里。”
灰白长发狸猫苍老的语气淡淡。
“对了,忘了介绍,我名‘类’,或者说,我们这一族群都应该叫‘类’,只是,它们都暂时没生出神智,这名字只有我用也无妨。”
“嗯,我是人类。”司文同样认真介绍了自己。
“这名字好,就叫你人类了,反正说多了,我也记不住。”
类倒是没有别的情绪。
“所以,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希望我能带你回去?”
司文主动开口问。
“说实话,在听说了外面的世界以后,我确实有想过这件事,毕竟,这里还是有些太小了,太孤寂了,所以,当初那名学生上山和我交谈完,我便提出请求,希望他离开的时候,能带我一同离开。”
司文静静听着类叙述,已经预料了这一尝试后续的结果。
果不其然,类继续开口:
“他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他启动了传送阵,可最终,被吞噬被带离的只有他,我被留在了这里。”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离开这里并不现实,起码,以我的实力,完全做不到,不对,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生物,都应该没办法做到。”
说到这,它的语气有些悲哀。
是的,虽然面对的是这样的一只妖魔,但司文确实听得出来这人性化的情绪。
“所以,我不是因为这一件事和你说话,而是需要另外的帮助。”
“你是金丹境吗?”司文突然问。
“嗯?”
类愣了一下,竟短暂没反应过来这人类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答了一句:
“按你们人类的标准来看,我已经全身法化完成,法力流转全身,但尚未凝聚金丹。”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有些好奇,按我从书院学到的知识,一般来说,妖魔只有到了金丹境才会有生出灵智的可能。”
司文呵呵一笑。
“或许吧,但这一标准,似乎在这里是行不通的,我见过不少和我一样的境界,也有了灵智,能够思考。”类对于这个人类称呼自己为妖魔的行为并不介怀。
“所以,你愿意帮助我吗?”
类看着司文,眼神真诚。
“我这人比较实诚,不爱说假话,其实,是不太愿意的。”
司文没有掩饰,下一秒,三道莹莹蓝色的流光飞出,在空中交织散开,化作雨下落。
与此同时,司文脚下蓝光一闪,只一瞬间,整個山洞竟全部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流淹没,那水淹没至司文膝盖,散发着浓重的寒意,哪怕是凝法境修士,也能一瞬间就让人身体僵硬,各处受损。
也就是这一刻,类身上的毛发有冰晶凝结,而司文眼神一瞬间猩红,心中生出的嫉妒情绪差点克制不住。
但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那淹没了整个山洞的水流被那口寒潭尽数吸干,雨慢慢停息,法力回归。
“呵呵,人类,这只是切磋,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类抖了抖身体,身上的细小冰晶尽数落下。
“对的,对的,别伤了和气。”
司文笑了一句,也点头表示认同。
但实则心底表示呵呵。
刚刚那一瞬间,两方都同时出手,司文全力催动“唤雨”,而这只类则一是引动了司文的情绪,又引发寒水洪流,作为初步的试探。
但,当它对寒水的掌控权被司文的神通所掠夺以后,立马意识到了司文的不好对付,反倒主动收手。
比人类还要更加谨慎。
说实话,这只类引动嫉妒情绪的能力还是非常麻烦的,令司文十分忌惮,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能表现出异样。
只有让这只拥有智慧的类察觉到足够的危险,他反倒会愈加安全。
他可不相信,这只类真如表面那样和善,人都不可信,又怎么能去相信这样一只妖魔。
“既然这样,我和你说一说具体的事情,要不要帮忙,你自己决定即可。”
类叹了一口气,妥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