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星星一样多的彼岸花?
张九阳倒吸一口冷气,同时内心有些火热。
如果能搞到降真香的配方,那他岂不是就有源源不断的降真香?
不仅能让猖兵大军迅速变强,培养出一支可怕的鬼神军团,还能让自己的修为勇猛精进,快速破境。
最主要的是,香道药力温和,不像丹药一样吃多了还有丹毒。
他猛地意识到,地府似乎是一块未开发的宝地,仅仅是一片彼岸花,就对他有如此巨大的帮助。
当然,地府同时也是危险的,阿梨这次要不是有二爷的经验传授,恐怕就回不来了。
“阿梨,地府究竟是什么样子?”
张九阳有些好奇,他去过阴阳交界处的阎浮山,看过黄泉,但都只是在最外围,并未深入过真正的地府。
阿梨想了想,道:“我先是顺着一条黄色的河飘呀飘,对了,河里还有长着红毛像猴子一样的怪物呢。”
“然后我看到一座桥,就飘了上去,再然后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黑白二色,四周都是冥雾,什么都看不清,直到我念着杜爷爷的名字,算到了他的方位……”
阿梨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全盘托出,说罢还有些意犹未尽。
“九哥,等下次我要多摘一些彼岸花回来!”
没想到这些花这么值钱,真是失算。
张九阳笑笑,摸摸她的脑袋,道:“走阴之术每隔七天才能用一次,不用着急,咱们先收拾东西,去扬州。”
虽然没有从杜神算口中问出下文,只得到了一个扇子、馍馍的疯癫之语,但张九阳还是打算去扬州。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是鲁莽,而是对观想图的自信。
他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扬州后,先想办法传播王灵官的香火信仰,不管是还是戏曲,甚至是让阿梨的手下假借王灵官的名义四处显灵。
总之,他要猛刷一波观想图!
扬州几十万百姓,对他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九哥,我收拾好啦!”
阿梨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小肚子圆圆的,显然也没少装东西。
院子中,敖芽正在和庆忌玩耍。
她一口将庆忌吞下,而后庆忌灵巧地从她的耳朵里钻出,咯咯直笑,好似小孩子玩滑滑梯一般不亦乐乎。
真·钻洞小能手。
“走了!”
随着张九阳的一声呼唤,庆忌双翅一振,拿着狼牙棒飞了过来,就像只黄色的小飞虫,落在了张九阳的头发中。
敖芽已经将池中的鲈鱼吃了个一干二净,吧唧几下嘴巴,一個纵身飞出池塘,威武的黑龙变成了一个四肢爬行的小女孩,对着张九阳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容。
众人锁上门,暂时告别了这个温馨的家,也告别了居住许久的青州城。
纸马拉车,纸人赶路。
当马车驶出青州城时,张九阳掀起帘幕,深深望了一眼这座热闹、祥和的古城。
此去山高水长,生死难料。
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
钦天监,监正院。
诸葛云虎一袭素色布衣,躺在太师椅上,明明是夏天,却在腿上盖了一层薄毯。
他捧着一本书在静静品读,书的最外面有着几个明显的大字。
“如何做一个好监正。”
他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还有这种姿势?这聊斋先生懂得可真多……”
竟是在读《肉薄团》,只是为了防止被属下发现,在外面套了一个自制的书封。
房门被敲响,天机阁的许监侯走了进来,送来一份情报。
“监正,张九阳出发了,看方向应该是扬州。”
许监侯有些不解道:“您为什么要如此密切关注一个才入第三境的小子?虽然他确实有些天资,十九岁的第三境,还修出了罕见的法眼,是个人才,但我钦天监中也不是没有比他更出色的。”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龙虎的外围?”
身为天机阁的监侯,在他看来,动用大量资源去密切关注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实在是有些浪费。
如果不是监正的要求,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监正慢慢合上手中的书,淡淡一笑,道:“评价一个人,不仅要看修为、境界、秉性,更要看……别人眼中的他。”
“龙虎从未如此袒护过一个人,甚至不惜影响到了公事。”
许监侯点点头,道:“这一点也是我想说的,龙虎最近似乎有些意气用事,就比如您让她主办阎罗案,结果她立刻就带人去了青州,找那个张九阳去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建议道:“这女人一旦动了心,判断力难免就会受到影响,有时候甚至会耽误大局,龙虎虽然出类拔萃,但终究也难逃情关呀。”
他平时和岳翎交好,关系不错,也是定国公的好友。
但他更是钦天监的监侯。
因此虽然犹豫,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觉得现在的岳翎不适合主办阎罗案。
诸葛云虎闻言摇头笑笑,道:“龙虎若真是动了心,有了嫁人的想法,那才是好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爹对这件事有多着急,还有那位沈老太君,早就迫不及待想抱重外孙了……”
许监侯面上一急,刚要说话却被诸葛云虎挥手制止了。
“龙虎绝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他的声音格外沉静,温润的眼眸中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坚定、自信,风采卓然。
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因为有这双眼睛的点缀,一下子就变得出众起来。
“更何况,除了龙虎,你知道李焰怎么评价张九阳吗?”
许监侯一怔,李焰可是灵台郎中出了名的冷傲,除了岳翎,他对谁都爱搭不理,有时候哪怕见了他,都连个招呼也不打。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甚至都不把某些监侯放在眼中。
“李焰说,张九阳是一个值得托付生死的人,虽然现在修为不高,但总有一日,龙飞九霄,名震天下。”
许监侯默然不语,他没有想到,李焰对张九阳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能让两个骄傲的人如此推崇,可见张九阳此人,确实有独到之处。
“当然,我让你关注他的动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诸葛云虎拍拍手中的书,笑道:“他故事写得不错。”
当一头雾水的许监侯离开后,诸葛云虎坐起身,提笔挥毫,在桌子上的白纸上轻轻写下了三个字。
张九阳。
他望着这三个字,眸光深邃,即便墨汁滴到了纸上晕染开来,却也依旧无动于衷。
……
“九哥,下雨啦,我给你打伞!”
去往扬州的道路上,阿梨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中举着一片随手采下的芭蕉叶,给牵马的张九阳遮雨。
纸做的马车有一点不好,就是忌水。
遇水即湿,变得黏黏糊糊。
青州一带降雨较少,但越是靠近扬州,降雨就越频繁,湿气明显重了许多。
因此折纸秘术反而不方便了,张九阳干脆就买了一匹马,平时拿来赶路,下雨时地上路滑,就牵马而行。
敖芽软塌塌地趴在马背上,竟是睡着了,呼噜震天。
马行走时都战战兢兢,在别人眼中敖芽只是个小姑娘,但来自真龙的威压,让这匹烈马乖顺到了极点。
“九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扬州呀?都走这么多天了……”
阿梨一边用芭蕉给他挡雨,一边在马背上晃着小腿,有些无聊地问道。
她迫不及待想杀杀杀,下这种雨有什么意思,要下就下血雨!
张九阳一袭白衣,木簪束发,虽然被雨水微微打湿了额前的发丝,却更显清逸。
他微微一笑,道:“快了,翻过前面的虎丘山,应该就要到扬州的地界了。”
这次的扬州之行,他并未着急赶路,而是特意放慢了步子,全当做游山玩水,体验了一把古人的出游。
他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一下这个世界。
大乾确实已经有了乱象。
一路走来,道路旁遇见了好几具尸骨,似乎是遭遇了盗贼,尸体就暴露在旷野中,无人问津,也没有官差前来处理。
至于沿路乞讨者,更是不在少数。
张九阳自己都遇到了几次劫匪拦路,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杀气,他没有心慈手软,直接以掌心雷将其劈成飞灰,魂飞魄散。
甚至于流传出了一个天雷专劈恶人的奇闻,搞得许多劫匪不敢在下雨天作乱。
直到靠近扬州,这种乱象才少了许多。
黄昏时分,雨停了。
一座客栈若隐若现,木质结构,上面爬满了青苔,有一种古老和腐朽的气息,在残阳之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最外面,有一支暗黄色的旗帜在风中飘舞,不像布料那么柔软,而是好像动物的皮革,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如意客栈。
张九阳的脚步微微一顿。
眉心法眼金光一闪。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师兄,这里有一座客栈,太好了!”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远处有两道身影骑马而来,一男一女,男的俊美潇洒,女的妩媚动人,可谓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两人都配有长剑,目有精光,呼吸绵长,看起来不是俗人。
张九阳却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法力波动,但有种奇特的气息,没有法力那般精纯博大,更像是五谷之精,血肉之气。
女子骑马见到了张九阳,她能看到敖芽,却看不到阿梨,在两人刚出现的时候,阿梨就提前钻进了阴偶中。
看到敖芽这么小的女孩子,却在马背上湿漉漉的,十分可怜。
当有虫子飞过时,她还张嘴吃下,显然是饿极了。
“喂,你女儿才这么小,怎么能淋雨呢?”
见张九阳素衣布衫,还戴着木簪的样子,以为他是没钱,便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
随手一甩,碎银好似暗器钉入了张九阳身旁的树木中,入木三寸。
“给你女儿买些好吃的,再煮点姜汤,别让她感染了风寒,伱也是的,怎么能带着这么小的女儿一起行走江湖呢?”
她摇摇头,望着敖芽肉嘟嘟的可爱脸蛋,怜悯道:“前面有座客栈,赶紧带着她休息一下吧。”
“多谢女侠。”
张九阳并未解释,只是出于好心提醒道:“前面的那座客栈,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女侠最好还是不要去住。”
女子还没说话,她师兄已经骑马赶到,洒然笑道:“我们岭南双侠走遍大江南北,什么危险没遇过,就算是一座黑店,照样住得!”
他拍拍腰间的宝剑,豪气干云道:“这位兄台,你尽管和女儿去住,我保你平安!”
张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