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你怎么鼻青脸肿的,被谁打的?阿梨去帮你报仇!”
“庆忌也是,帮主人报仇!”
回到房间中,两小只见到张九阳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愤愤不平,都抄起了家伙。
“岳翎——”
“打得好!”
阿梨毫不犹豫地背叛了组织,道:“明王姐姐一定有她的道理!”
庆忌倒是忠心,提着小棒子嗷嗷叫,就要向着岳翎的住处杀去,却被张九阳一根手指给按住了。
他可不想大半夜的,受这小家伙拖累,再被岳翎拉起来练练剑法。
龙雀刀背……是真疼呀!
他现在都有些晕乎乎的,实在想不明白,这岳翎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话说她不是不想成亲吗?还因此和老夫人吵了起来。
女人心,海底针呀!
张九阳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太阴和岳翎,都这么让人弄不懂。
“九哥,你看,我又采了好几朵彼岸花!”
阿梨一脸骄傲,小辫子一甩一甩。
这段时间,由庆忌看护,阿梨再次走阴地府,采到了三朵彼岸花。
对现在的她来说,走阴已经是轻车熟路,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唯一可惜的是,每次她采花超过三朵,就会惊动地府中的阴兵,不得不赶紧撤离。
“真厉害!”
张九阳摸摸她的脑袋,夸赞道。
小阿梨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张开胳膊努力比划着。
“九哥,地府好大好大呢,感觉还有好多宝贝,我一定要努力把地府搬空!”
“这是不是就是九哥你之前所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对一个小财迷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身处宝库而不能将之搬空更难受的?
自从知道地府的很多东西都价值连城后,阿梨的心态就变了,走阴术现在比折纸术更受她喜爱,要不是有七日一次的限制,恐怕天天都要下地府偷东西。
张九阳都能幻想到那个画面。
小阿梨鬼鬼祟祟,左看右看,偷感极重,如一个小仓鼠般一点一点偷走地府家的‘小米’。
“九哥,西游记里不是说地府还有判官笔、生死簿之类的重宝吗?我一定努力修炼,将来都偷给你!”
她小大人般拍拍胸脯,道:“你安心修炼,阿梨偷东西养伱!”
张九阳拽住她的小辫子,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二爷知道了会怎么想,走阴一脉,竟然出了一位地府神偷。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万事小心,再多的宝物,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阿梨嘻嘻一笑,用力点点头。
想起二爷,张九阳的目光变得凝重了一些,那句曾经的承诺在心中浮现。
“必不负君之首级。”
二爷的头颅已经安葬,他成功打入了黄泉内部,根基已稳,接下来,就该兑现曾经的诺言。
丈夫一诺轻生死,浩叹风前万木秋。
唯有砍下画皮主的脑袋,将其带到二爷的坟前祭奠,他才算是兑现了曾经的诺言。
盘膝,坐下继续修炼。
虽然降真香和观想图都有了着落,他的实力必将有一次飞跃,但张九阳还是不会放松懈怠。
珍惜平时的每一寸光阴。
……
时间一天天过去,光阴飞逝,转眼间,便是一個月后。
张九阳这段时间都住在沈家,勤修苦练,也会陪岳翎练练剑,陪老夫人种种花,生活倒是十分安逸,宛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太阴那里的鲸鱼油脂还没有动静,但观想图的收获却非常大。
《灵官降魔录》火遍扬州,万福戏院、沈氏茶行同时发力,让王灵官的名字变得炙手可热,影响力不断上升。
甘泉山上的灵官庙虽然还在修建中,但前来参观的人已经络绎不绝。
最主要的是,张九阳会派阿梨和她的猖兵,悄悄显灵,帮助那些上香的信徒完成一些正常的请愿。
如此,灵官庙还未修成,其灵验之名就已经传遍扬州。
这就是造势。
在沈家的全力帮助下,王灵官已经成了扬州最炙手可热的神明,随着一个月的发酵,停滞许久的观想图终于迎来了大丰收。
海量的香火之力涌向脑海中的观想图,一点点让王灵官的画像变得色彩斑斓,灵动逼人。
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提升。
张九阳能感觉到,他马上就要迎来下一次的传承了。
辰时。
他准时醒来,在缓缓升起的旭日中修炼《钟离八段锦》,整个人沐浴晨曦,吞吐紫气,飘飘然好似神仙中人。
修行结束后,他睁开双眼,看到早有丫鬟等在门外,手中捧着衣物,准备伺候他梳洗。
依然是一袭白衣,却是由最上乘的云锦织就,出自江南纺金司最有名的绣娘之手,布料柔软,针脚细密,点缀着淡淡云纹,衣带边缘则是以金丝缝合,飘逸中又不失华贵。
腰上则是束以琥珀鎏金玉带,悬着一块青玉蟠龙佩,还贴心地设计了专门放玉箫的小孔。
“姑爷,您这头发可真好,梳起来没有一点阻塞呢!”
足足三个丫鬟伺候着张九阳,一个给他穿衣,一个给他梳发戴冠,还有一个,则是捧着痰盂供其漱口。
每一个丫鬟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及笄之年,容貌俏丽,脸蛋嫩的就好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声音脆如黄鹂,有着少女独特的芳香。
她们望着张九阳,眼中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异彩连连。
这么俊俏的姑爷,真是罕见,特别是刚刚姑爷沐浴朝霞,周身氤氲紫气的样子,活像个神仙。
甚至就连张九阳的身上,都隐隐有着一股草木般的清香。
“好了,你们下去吧。”
片刻后,张九阳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头戴玉冠,横插着一根青色麒麟簪,长发如墨,白衣胜雪,清俊的面容在服饰的衬托下,更显得飘逸出尘。
特别是旁边还有三个俏立的小丫鬟这般无微不至的伺候,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般朴实无华。
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但随着时间久了,竟然也享受上了,只能说万恶的封建老爷生活,让人堕落呀。
但尽管住了一个月的沈府,有件事他还是无法习惯,就是老夫人在餐桌上特别的‘关爱’。
早宴上,张九阳的面前摆放着一大堆山珍海味。
什么枸杞炖虎鞭、冬虫夏草煮老雄鸭、炙烤羊腰,就连素菜都是鲜韭菜……
望着老夫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张九阳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用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老夫人这是想抱重外孙想疯了。
可恶,我张九阳难道还需要这些玩意?
不过吃起来是真香!
据说沈府的厨子祖上三代都是御厨,手艺真是绝了,好吃到舌头打架,让阿梨都不得不佩服,常常去偷吃,不对,是偷学。
岳翎依然是一袭红色劲袍,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丝毫不讲女儿家的淑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吃相比张九阳还豪迈。
“翎儿!”
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道:“以前也就罢了,但你现在都快为人妻,不久还要为人母了,怎么还能是这种吃相?”
为人妻和为人母这些字眼让岳翎为之一僵。
擅长雷法的她,似乎也被雷劈了,人都麻了。
她瞬间没有了食欲,美酒佳肴都索然无味,忍不住狠狠瞪了张九阳一眼。
“咳咳!”
张九阳连忙出面打圆场,道:“无妨,我倒是觉得岳……翎儿的吃相很洒脱,不拘一格,落落大方。”
在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下,当着她的面,张九阳只能硬着头皮叫翎儿。
天知道,第一次叫出翎儿这两个字的时候,张九阳有多违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岳翎当时也是一脸的不自然,坐立不安。
这段时间叫多了,倒是好了些,但还是微微有些头皮发麻,生怕下一刻,龙雀刀背就砍了过来。
“小九是个有心胸的人,才能包容你这些臭毛病。”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老夫人似乎就是这种心理,现在越来越喜欢张九阳,甚至有时候让岳翎都为之吃味,觉得自己的外祖母变了。
“翎儿,别只顾自己吃,快给你未来的夫君夹个菜。”
岳翎暗戳戳瞪了张九阳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张九阳也连忙给她舀了一小碗粥。
见到这对小夫妻琴瑟和弦的恩爱场景,老夫人面带笑意,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
“明天就是花灯节了,那是我扬州的盛会,晚上会特别热闹,小九、翎儿,你们虽是修士,但也不能天天窝在家里,明晚也去瞧瞧热闹。”
张九阳连忙点头应下,出去透透气也好,再待下去,感觉就要在沈家把孩子生出来了。
刚想说什么,突然,他面色一变,眼中露出激动之色,一闪而过。
香火集齐,观想图即将降下传承!
还没等他想个理由离开,岳翎的声音便响起。
“外祖母,我吃饱了,我带张九阳一起去后院练练武功,你们都别跟来!”
说罢没等老夫人说话,她就十分自然地拉起了张九阳的手,跑了出去。
老夫人摇头笑笑,这妮子,大庭广众的,也不知羞。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后,岳翎松开他的手,观察了下四周,道:“你快闭关吧,我帮你护法。”
张九阳一愣,没想到她如此敏锐。
“还愣着做什么,和你相处这么久,要是连这点默契都没有,我也别去查案了,真就嫁人生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