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鹿愣了一下,不自觉的蹙起眉头。
“你想要什么?”
“我想让你与我孕育出半兽人的首位女婴。”
“什、什么?”
余鹿错愕,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半兽人自存在之初便未曾有过女婴诞生,这是因为有人在我们的基因上动了手脚,无法延续种族生命,终将走向灭亡的结局……不过也许是上天眷顾,将你派与了我们,虽与须泊的孩子未成功生下无法辨别是否确为女性,但维斯的医术我向来信的过……”
圣昀并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此刻他目光深沉,表情看起来格外认真。
余鹿忽然想到了须泊以前与她提到过半兽人的由来。
“你们不是…来自于外星球吗?半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历了这么多,直觉让余鹿以为半兽人的由来绝对不会有那么简单。
圣昀微挑了下眉,绿眸深邃幽暗,看不见底。
“须泊竟也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你。”
似是沉思了片刻,忽而他脸上露出笑意,身体向椅背靠去,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懒散。
“若你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乐意将半兽人的由来说与你听。”
“什么意思?”
“你的身体已在不知不觉间被须泊改造的等同于半个兽人,不然凭借人类的体质是不可能在沼林中存活那么长时间,半兽人生命悠长,少说须泊也为你增加了倍数的寿命,如今就算放你回到人类社会也很可能会被当做一个异类,倒不如当一个真正的半兽人,只要有我在,便没人会为难你……”
“然后呢?成为半兽人的生育机器吗?”
此刻余鹿似乎懂了,须泊所说的那句“为了她的子宫”是什么意思。
圣昀眉头微微抬动了一下,似是没料到余鹿会这么说,从窥探到的记忆里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性子软弱的女子,只需稍加手段便可很快攻破心房,今日他选择同她说出这些话,也是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而事到如今,余鹿也压根没有选择不的权利,只是自己不想对她用强硬的手段罢了。
“我并不想强迫你,所以一直再尝试让你可以接受我。”
“那我要是一直不接受呢?”
“我的时间有很多,总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天,如若太久,也会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面对女人迟疑的问话圣昀只是笑笑,随后用异常平淡的口气回答了她。
“便是与那些黄衣女人一样。”
余鹿的心仿佛重重跳了一下,她手上的食品包装盒一下子没拿稳滚落在地上,随即又被风吹到了更远处。
余鹿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追回来,却听到圣昀的声音在身后继续响起。
“你也可以选择与须泊,他的基因同样优秀,但是你愿意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余鹿回头吼的大声,不禁惹得附近的一对小情侣投来注目。她感受到了向她投来的目光,不自在的低下头又坐回了椅子上。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无须泊有任何瓜葛,不然不会去求你,你没必要用他来激我。”
女人仰面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眸内闪着几抹晶莹,可她白净的面上却透着一股坚忍,似是努力忍着不让那滴泪水滑落下来。
圣昀绿眸幽暗,这是他在那些记忆中没有看到过的余鹿。心湖上似是被一片轻羽抚过,他侧了侧头,眉眼间加注了一丝认真。
“好,我不提须泊,那你考虑的如何?”
面前的女人咬着下唇,一副挣扎的模样。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做到如我这般的威胁,只要你点头答应生活还是如常,在岛上你一样可以过的自由,我会像是人类的丈夫一样给你一切想要的东西,这段时间你也能感觉出我是个怎样的性子,你大可不必有忧虑。”
循循渐诱的语气像是带着香气的迷药一样钻入余鹿的身体,她转身摇着头,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要成为延续半兽人母体的事实。
这简直太……诡异了!
“圣昀,你不知道我在那座岛上发生的事情……它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是怎么活下去的……”
“这个很简单,我可以让你忘记所有,重新开始。”
“不行!不可以!”
那样不仅会忘了长天和帮助过她的人,还很可能会彻底失去自我,轮为任圣昀摆布的木偶。
“既然回忆痛苦,忘记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为何你会抗拒?”
“你不懂……”
“我是还不够懂得人类,即便是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但若你能成功生下女婴那半兽人便不再需要人类女子,你不是特别希望能够解救她们吗?”
圣昀的一番话忽然让余鹿一阵愣神,她看他,眼中一片复杂,脸色上却有着一丝茫然无助。
看着一直沉默的女人圣昀继续说道。
“如果是为了不再有其他女人上岛,你会答应吗?”
长时间的寂静与沉默已经代替了余鹿的回答。
“看吧,愚善如你,也会有自私的一面。”
唇角泛起一个弧度,圣昀的话中隐隐可以听出些许的嘲弄之意。
那天余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晚饭她压根没有任何胃口,满脑子都在想着圣昀说过的话,凌晨时胃部忽然一阵绞痛,她蜷缩在床上痛苦拧着眉,冷汗一滴滴的浸湿了被褥,可她却忍着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余鹿不想让圣昀知道她胃疼,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想让他觉得她就是一个时刻需要被保护的人……
黎明破晓之时,熬了大半夜的余鹿觉得身上的疼痛逐渐褪去,可晨起后圣昀却不见了踪影,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半兽人在这期间出现过一次,他们告诉她圣昀有事需要离开几天,这段时间她可以随意支配,只要不离开芭提雅就行。
这两人嘱咐完留下一笔现金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余鹿甚至来不及多问一些事情。偌大的房间内此刻只剩她一人,她坐在沙发上愣了几分钟,随后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可以…随便去哪里……
须泊曾经给她办的护照和身份证明一直被自己偷偷随身携带着,而现在并没有人看着她……
可是真的没人看着她吗?圣昀又不是什么傻子。
纠结犹豫了很长时间后余鹿闭上眼睛瘫倒在沙发上,她明白,目前她与圣昀所维持的平和,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
须泊还会对她存有情意,可是圣昀她真的不敢保证,直觉告诉她对方并不是一个会将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的人,有时她会觉得圣昀冷静理智的可怕。
夜晚吹来的海风带走了难耐的闷热,沙滩旁的烧烤摊主此刻正忙的不亦乐乎,虽然天气炎热,可他却戴着不符合场景的口罩与帽子。
没多久后他捧着一碟烤串走到不远处的单人桌前停下,他低下头,微俯上半身。
“小姐,要不要辣椒?”
流利的中文让余鹿忍不住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张被掩盖了大半的脸,他仅露着一双黑棕色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她,内露锋利。
“小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需要辣椒吗?”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余鹿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脑中忽然闪现出一张脸,她睁了睁眼睛,带着丝惊讶与疑惑重新看向他。
“如果不需要辣椒我就走了。”
男人放下烤串转身离去,余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紧了紧手心,刚才他在放下餐盘的同时竟不动声色的往自己手心内塞了一张纸条!
余鹿低头动作小心的将折叠起来的纸张散开……
果然是他,张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