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重伤未愈的原因，白染叙说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
“每次剿灭恶兽，母亲都会亲自带队。”
“身为家主，她实力最强，自然也不会躲在众侍卫身后。”
“以她的实力，其实陷入走火入魔的情况下，与大家一同行动并不是很明智的举措。”
“可不知是何种原因，母亲她一直不曾陷入过混乱状态。”
听到这里，宋寒酥下意识屏住呼吸，她觉得转折应该快来了。
果然，只见白染苦笑一声，随后眼神放空的看着房梁处。
宋寒酥也抬头看着白一。
白一缩了缩身形，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宋寒酥低头，看回白染，对方嘴唇开合，用叹息般的音调继续。
“直到那一次围剿。”
“当时我也有参加。”
“那是母亲第一次受到恶兽的影响，在她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她先是一鞭杀死恶兽，然后对我们下达了命令。”
“她说她不会反抗，命令我们，围攻她。”
最后那三个字明明没什么太特殊的魔力，可白染就像是说出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一般。
宋寒酥甚至注意到，说出这些的时候，白染的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刚想出声阻止白染的叙述，就听白染像是在逼迫自己一般，嘴唇颤抖着继续说道。
“最后一剑是我亲手刺下的。”
“那一剑，洞穿了她的心脏。”
“我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不断流逝，生机也随着温度一同。”
“我带她回来白府，本是想再陪陪她，之后带她回妖族，毕竟落叶归根，她总念叨着想回去。”
“可是第二天，她醒过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若是不她偶尔会恢复之前的样子，我甚至都觉得后来醒过来的并不是母亲，而是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说着，白染还对宋寒酥笑了笑，随后总结道。
“其实除了母亲之外，并没有人是真正的起死回生过，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小世界到底有没有死亡的概念。”
混·孤魂野鬼·沌听了白染的话，在宋寒酥的识海里将自己团成一团不敢吱声。
宋寒酥好像还挺满意白染这个学生，它现在出声的话，不会挨打吧？
宋寒酥没心情理会混沌。
听了白染的话后，她原本就纠结的事情越发纠结了。
所以说，白染对白阁老百依百顺，也还有自己亲手杀了对方的对方的愧疚在？
这让她怎么选？
告诉白染，教会他之后，他要么看着母亲因为时间的流逝魂飞魄散，要么就再杀她一次？！
至于这个小世界到底有没有死亡的概念，其实宋寒酥一点都不好奇这个问题，她问这个不过是她独有的硬核转移话题技术罢了。
她觉得根本就没有不死这一种说法，所谓的不死，不过是没有掌握真正杀死对方的方法而已。
就不如说这个小世界若是真的没有死亡这个概念，那么毁掉这个世界，又或者给这个世界增加死亡这一概念不就可以了。
“轰隆隆”！
宋寒酥心中刚出现这个念头，一声闷雷乍响。
她有些困惑的去看窗外。
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别说乌云，就是白云都没有一朵！
这让宋寒酥有些心虚，她的心声不会被画中世界的世界意识听到了吧？
她只是想想而已，她又不是魔鬼，怎么会毁灭世界呢，真是的，哈哈哈哈。
宋寒酥在心中尬笑几声，天空中的闷雷终于消失了。
一直表情麻木的白染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惊着，有些茫然的看向表情愤愤的宋寒酥。
“师父？”
“这是怎么了？”
宋寒酥摆摆手，随口糊弄道。
“没事没事。”
“应该是想下雨打两个雷预告一下，可是刚打完就想起来已经下过了。”
她这边刚吐槽完，天边又是一声闷雷响起，闪烁的电光那叫一个亮！
宋寒酥别过头不再去看窗外，外面有些晃眼睛。
这画中世界的世界意识真是小气，都不经过她同意就窥探她心中的想法，还不允许她吐槽了？
这些人，一个两个的，真是的！
宋寒酥将一旁凉的差不多的白瓷碗端过来，表情自然的将其递给白染。
“乖徒儿，该喝药了。”
白染被逐渐靠近的汤药味道熏得一直往后退，他下意识想伸手推拒，可手臂上的绷带缠得有些紧，让他伸手的动作慢了些许。
宋寒酥看出了他的拒绝，不等他开口就抢先说道。
“快趁热喝吧，凉了更苦，更难喝。”
说话间，她将手中的白瓷碗递到白染唇边，自认为自己这个师父当得十分贴心，一时之间还有些小感动。
白染看着凑到自己嘴边的碗，这味道，更冲了，一时之间，就连宋寒酥对他的称呼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他觉得师父的医术一定很高超，这碗汤药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
如果说要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好，现在最多七天，不，三天！
不能再多了，再多他怕自己没死于受伤，而死在喝药上。
看着宋寒酥催促的眼神，白染干脆闭上眼睛打算闭气的同时一口气将碗里的药汁喝完。
看到白染的动作宋寒酥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自然不会给他拖后腿。
片刻后，看着空了的白瓷碗，宋寒酥笑眯眯的夸奖道。
“乖徒儿真棒，竟然一口气就全喝完了！”
“为师原本还以为至少要分两次。”
这次反应过来宋寒酥对自己的称呼，白染因为喝药有些苍白的面色有了几分红润。
他张了张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浓郁的桂花味和清甜的蜂蜜味出现在他口中。
宋寒酥看着吃了糕点后眼神都亮起来的白染，满意的将手里的糕点盒放在一边，这头白染刚咽下去，她就立刻开始投喂。
等到最后，白染有伸手拒绝的趋势，宋寒酥才收起糕点盒子放在一边。
现在的时间有些晚，可白染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晚些时候汤药还要再喝一碗，到时候这些糕点还能用上。
白染头上半圆形的白耳朵抖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有危险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