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的硝烟弥漫着金山店的整个上空。日寇对我矿山矿产的肆意掠夺,激起了民众极大的民愤,看着日本鬼子成群地站在我们450吨的大炼炉跟前摆岀胜利者狂笑的合影,看着日本鬼子不分昼夜地威逼着劳工为他的掠夺而亡命地干活,当时这些矿工为了维护自身利益,经历了从无到有,从自发到有组织地起来向日本鬼子进行了反剥削反压迫的意识斗争。不久有了武汉地下党潜进矿山,带领大家向日本鬼子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由于日本鬼的残酷欺压,好多劳工经常逃离,迫使矿厂不能按时工作,于是日本鬼子就到处抓人来充当劳工。
这时,父亲正在地里锄草,一队鬼子走了过来,一把抓住父亲不由分说就抓到矿里去了,锄头丢在了地里。有孩子赶紧跑到舅舅的家,告诉舅爷爷和舅奶奶,他们的外孙龙被鬼子抓走了,舅爷爷和舅奶奶都急得流下泪来。这外孙是在自己家被鬼子抓走的,怎么跟女儿交代呢!两个老人唉声叹气,不知该怎么办…
父亲被抓了进去,和劳工们一起每日要干十三个小时的活,还被限定每日必须挖岀多少铁矿石。父亲担心着家中田地里的活没人干,又想奶奶知道了何等担心,但这时也确实没法,先干着再看吧。
长长的矿下井道,阴暗潮湿,劳工们背着沉重的背篓,用嘴咬着一盏微弱的照明灯,在井道里作业,矮的地方就只得弓腰跪地爬行,每人每天要背出两千斤左右的矿石,这让每个劳工从体力上付岀了超能量的负荷,苦不堪言。
天黑收工后,劳工们躺在工棚里,每个人都是累散了骨头架。父亲静静地躺着,听得有人在提议,要求日方改善井下的施工条件,减轻劳工的工作强度,有人附和着说好。第二天收工晚饭后,大伙找到日方监工头铃木,提出大家的要求。铃木推了推架在塌陷鼻梁上的近视眼镜,大声喝道:“八格!你们的想造反的干活。不许你们的偷懒,再来胡说,死了死了的!”劳工们要求铃木把大家的请求上报日铁官方,请尽快解决,如不解决我们就罢工。
铃木气休休地骂着:“八格,你们这些中国猪良心坏了坏了的。”然后转身离去。
夜色很深,大家都睡不着,那个操着武汉口音的劳工跟大伙l儿安排说,我们等几天,看铃木怎么回复,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就集体罢工。如果日本鬼子以武力威胁,我们也不能屈服。劳工们都说听大哥安排。
三天过去了,日方没有一点反响,第四天,已是清早六点了,还不见一个劳工从工棚里走出来,铃木急了,冲进工棚大声吼道:“八格,你们地快快起来的去干活,违令者,死了死了的。”见没有一个人理他,铃木暴跳如雷地去把日军守矿队都叫来,用枪威逼着劳工们下井干活,这时大家一起喊岀:答应我们的条件,不然宁死不下井!鬼子这时慌了,他们知道这时不能打死这些劳工。铃木赶紧打电话给日铁官方工程师山下,山下老奸巨猾,当即命令铃木答应劳工们的要求,说马上改变井下施工条件,每天每人减少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大伙舒了一口气,下井干活去了,父亲从这次行动中,对那个操着武汉口音的大哥有了一种敬佩,觉得他就是这些劳工们的主心骨。
果然,过了几天,日方已开始改造井下的施工环境,大家也感觉到了团结的力量。但他们也知道,日本鬼子是为了加快掠夺的速度…
当生命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尊严被别人任意践踏,每一个民族,每一个人都会在忍无可忍的现实中激起心中最大的反抗。父亲和所有的劳工看着自己家园的财富每天都在流进侵略者的口袋,在地下党组织的带领下,已经开始了坚决的斗争。
这日,矿山口又来了十辆载重大卡车,它们是来转载矿石到金山店火车站,再用火车转向日本。父亲他们一行矿下挖掘的工人黄昏时才出得井来,见那十辆大卡车还在装矿石,装车的工人累得汗流浃背,监工的鬼子还在大声催促着:“八格,快快的干活!”
晚饭后,天色已黑,劳工们聚到工棚,那位操武汉口音的劳工召集了几个人在一起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只见他把我父亲叫到跟前问道:“小兄弟,你是叫张远龙吧?”父亲点头说是,那人自我介绍地说:“我叫周喜,武汉人,现有一事请你去帮忙行吗?”父亲本来就很敬仰周喜,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周喜给了父亲一个字条,叫他塞在破衣角里,送到离矿不远的后面小村那门前一片小竹林的那户人家,主人叫黄英豪,送到了任务就完成了。
夜很黑,父亲一个人从工棚悄悄溜了出来,绕过日本鬼子的哨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周喜指定的地点跑去。
一间小屋内还有一线烛光,门前果真有一片竹林,父亲上前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他让父亲进了门,父亲知道了他就是黄英豪,就在衣角拿岀字条交给了他。然后赶紧往回走,悄悄地回到了工棚,这时周喜正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听说任务已完成,周喜高兴地笑了,父亲赶紧躺上床,这一觉睡得感觉特别香。没过两日听说日本鬼子每日运矿石的路段被炸断了,得修好几日才能通车,矿石一时也运不出去了。周喜和大家一起高兴地笑了起来,因为他心中明白咋回事,日本鬼子则忙着修路和忙着抓炸路的八格牙路,父亲第一次感觉自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