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然这话必然对包居石形成了威胁。
    王书棋他们是铁定了心要栽赃嫁祸给沈凌霄，这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的铁了心的人，必然有充足的准备，和预判好的取舍。
    可包居石不一样，他是出于嫉妒而冲动地针对沈凌霄，手中本就没有实质的证据。
    若是今日沈凌霄翻盘，圣上金口玉言，今日被凌迟的必然是自己。
    包居石跪在地上低着头，眼神逐渐阴狠，今日他必须让沈凌霄死在这里，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肩膀处的抖动，楚穆然声音冰冷道：“包少卿，起身吧，好好审审朕的一双儿女。”
    一语双关，显然，包居石的心思没有逃过楚穆然的眼睛。
    身居高位之人，目光自然高远。
    “是。”
    包居石撑着双膝起身，双腿早已跪得麻木。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何况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质问太子身边的暗卫。
    “殿下，得罪了。 ”
    到底是个怯懦之人，包居石先是对楚寒星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这才开始询问起来。
    “你说你看见了公主身边的暗卫与忽勒部族的人有书信往来，可是真的？”
    “真的。”
    洛无心的眼中弥漫的雾气令人无法判断她的眼神到底聚焦在哪里。
    “可有凭证？”
    “烧了。”
    “烧了？为什么烧了？”
    包居石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许多。那很可能是他今日保命的证据，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是给烧了？
    “不知道，也许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么说不是你烧的？”
    “我给了他……”
    洛无心指了指站在楚穆然身后不远处的王书棋。
    王书棋皱了皱眉，而后上前施礼作揖，神色焦急，着急地解释道：“当日，我确实得了她给我的信件，那信上内容……”
    王书棋赫然顿住，神色为难地回头看了看站在水牢中的楚寒雪，不过在看向沈凌霄的时候，他眼底的狠决难以掩盖。
    这一往情深的戏码，若不是发生在自己喜欢之人的身上，沈凌霄倒是很乐意看戏。
    “继续啊！说！”
    沈凌霄冷笑，看向王书棋的眼神中依旧满是挑衅。
    “你！你这逆臣，公主平日里待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想拉我们公主下水吗？”
    王书棋这话，倒是值得深思的。
    将嫌疑揽到了楚寒雪身上，又表示自己和楚寒雪是在同一阵营之中……
    倒是更让人相信了这信上的内容，似乎真的有些玄机。
    “我倒是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要好了？”
    楚寒雪站在水池中，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她正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楚寒雪主动与他划清界限，倒不是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不过就是单纯讨厌。
    “公主，难不成你让我将信上的内容说出来吗？”
    “你当然得说出来，若是不说，你也免不了一顿刑罚。你一直养尊处优，怕是还没听说过吧，我们包少卿审讯犯人的手段，可是极其残忍的。”
    楚寒雪有意看了一眼身体有些僵直的包居石一眼，希望能刺激到他脆弱的心理。
    果然，他是个容易上当的。
    “王书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当着的是谁的面前？说话藏着，掖着，难不成是想将全部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吗？”
    “好，我说。”
    王书棋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那信件中画着我林国的地图与部分的布防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没想到真的有人给外邦传递消息，真是该死。”
    “是啊，这……这真是林国之耻辱。”
    “公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许多为林国贡献了大半生的股肱之臣听到王书棋这话，心中的愤怒在瞬间便达到了顶峰。
    可也有一少部分人，依旧保持睿智和理智。
    “可是没有理由啊，柔星公主叛国的目的和原因呢？”
    “就是，我们也不能只听取他人的一面之词啊。”
    楚穆然听着身后的议论，面不改色，似乎他们正在说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又或者说他非常信任自己的女儿。
    争执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下来。
    “柔星公主，你可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包居石只想快些将他们的罪定下来，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导他们掉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他自诩聪明，可他不知何为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那些小伎俩怎么会骗过在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了大半辈子的朝臣？
    “解释？”
    楚寒雪嗤笑一声。
    “我真是懒得解释。你也太蠢了，你这样我真的怀疑你能做到少卿的位置上，靠的不过是祖辈的福泽庇佑，可惜，你祖辈在林国打下的地位，今日就要败在你的手中了。”
    包居石的脸色被她短短的几句话挑拨得由红转白，难看至极。他握紧拳头好一阵，才控制声音，语气隐忍地问道：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若不是陛下和重臣都在，他怕是早就不甘心地咆哮起来。而如今，他就快要憋出内伤来也不敢出言不逊半个字。
    此刻，他竟有些后悔，为何昨夜鞭笞楚寒雪的时候自己不能再用些力，为何不再多几下，折磨到她对着自己跪地求饶，总好过她此刻还有精力在这里侮辱自己。
    楚寒雪在水中走动半步，朝着王书棋的方向，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我林国的除了军队的驻守以外，是否还有其他阻挠商贾之间互通之地？”
    这话问得王书棋一愣。
    包居石也在同时微微皱眉。
    他们不懂楚寒雪的意思。
    “没……没有。”
    王书棋沉默半晌后回答。
    “所以啊，我说你蠢！”
    楚寒雪嘲讽地说道。
    说罢，她挑眉看了呆站在一边的包居石。
    “你也蠢。”
    唯有楚穆然和楚瑾辰露出淡淡的笑意来。
    “这是何意？”
    王书棋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能问出心中困惑来。
    “我一直觉得你们二人蠢，可没想到这么蠢！你们身居朝堂，却连我林国国力如何，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