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公主自打降生起，多地降下甘霖，缓解了旱灾的燃眉之急。
    南方洪涝之灾也在她出生之日突然有了缓和。
    想当初，柔星这称号还是重朝臣趁着欢庆之时为她所取，便是希望她一生顺遂温柔，宛若不灭之明星。
    这些年，她做得很好。
    反倒是他们这些老臣，失了本心。
    楚寒雪淡然一笑，身体向后踉跄了半步，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柔星啊……”
    “今日，我就将你们赋予我的一切全都还给你们！”
    “日后，你们不必担心朝中立场，也不会再有任何威胁，而那些想要利用我的，日后也不必再筹谋算计，一切从我这里开始，便也从我这里结束……”
    楚寒雪的声音带着笑意，没有恨，只是淡淡地笑着。
    “凌霄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别原谅我。”
    “不要！不要！”
    沈凌霄一把甩开身边之人，可这一次，他伤得太重，只向前踉跄了几步，便摔在地上。
    说着，她突然用力，将手中的四面兽首令掷出，那明晃晃的令牌就落在他的脚边。
    楚寒雪用尽力气，埋入水中，撞向了池壁上的开关，霎时间，水中形成巨大旋涡。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却无奈
    与此同时，与楚璟轩一同赶到的陆钦原见到如此场景，骤然瞪大双眼。
    “她身上有鞭伤，快把她带上来。”
    话音未落，沈凌霄拼着最后的力气跳入了水中。
    陆钦原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水面之下，久久没有音信。
    “身上没有伤口的暗卫快下去找！”
    楚穆然本能地也想往下跳，却被一群人蜂拥而上，拉住衣角。
    “陛下，你万金之躯，千万保重身体啊。”
    他大力挣扎着，一直盯着水中的动向。
    而那边的楚寒星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衣袖已经被老师撕下来一半。
    尉迟烬一张脸由于过于用力而涨得通红，就算掌心被撕破，流了血，他也未曾放手。
    “老师！你放开！水中的那是我的亲妹妹！”
    “你是太子，你是林国的未来！若是你的手臂上没有伤，今日我一定放开你。你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你让林国如何，你让我如何！”
    “我没事！你放开！”
    此刻的楚寒星倔强地像头牛。
    “不放！沈暗卫他们已经跳下去了，不会有事的。”
    不等楚寒星接着叫嚷，洛无心的手死死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说得对，你现在……”
    “闭嘴！”
    楚寒星突然地爆发一下甩开了尉迟烬的手臂。
    庆幸的是，他没有立即跳入水中，而是朝着洛无心破口大骂起来。
    他一把捏住了洛无心的下巴，用力向后逼着。
    洛无心吃痛，只能跟着他的力道向后退。
    “你骗我，瞒我，这些我都能忍，我纵容你是因为我觉得是我害死你哥哥，我亏欠你，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补偿你！但你不能算计我妹妹！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别把主意打到我妹妹身上！”
    “我是不是说过！是不是！”
    楚寒星双眼通红，用力捏着洛无心的下颌。
    任谁也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他们所认识的太子身上的影子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意算计她，只是想报仇而已。”
    洛无心也不挣扎，只是费力地从喉咙中挤出道歉的话语。
    “解释？小雪今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亲自送你去和你兄长解释吧。”
    楚寒星用最后的理智克制住了自己，他放开洛无心，自己倒是无力地退后了两步。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任何一个！”
    通红的眼睛中满是愤恨的泪水，他低着头，自顾自地呢喃。
    洛无心站在他身前，下巴上是满满的红印。
    她并不在意，而是感受着他身上泛起的不太一样的杀意。
    “殿下，你……”
    话还未说出口，水中突然有了动静。
    水面泛起大量幽蓝色的泡沫，而那泡沫之下，正有一股力量蓄势待发，准备泼水而出……
    突然，三人的身影直接从水面上飞跃出来。
    沈凌霄紧紧抱着楚寒雪稳稳落到岸边。
    一同从水中出来的陆钦原一直护着两人。
    楚寒雪安静地躺在沈凌霄的臂弯里，眼睛轻轻闭着。
    那样子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阿雪！醒醒！”
    刚刚在水中，沈凌霄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为何她从开始就在水中，为何要同他们僵持这么久……
    原来，他们都落入了她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
    “阿雪！”
    沈凌霄握着她的肩膀，想通过那双肩膀为她输送一些内力。
    可无奈自己也是重伤的身体，内力一催动，他便觉得气血翻涌，喉咙处一甜，鲜血便从口中喷涌出来。
    楚璟轩伸手搭上了和楚寒雪两人的脉搏，眉头紧皱。
    “都愣着干吗？还不快把他们都送回去，找太医来。”
    那些人不敢含糊，立即上前，想要将楚寒雪抱回去，搀扶沈凌霄离开。
    “别碰她。”
    沈凌霄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吼。
    他将楚寒雪死死护在自己的怀中，不让任何人触碰。
    在他看来，这些人和害了她的凶手别无两样。
    沈凌霄执拗地站起身。
    明明楚寒雪的身体很轻，可他依旧忍不住踉跄两下。
    现在的他就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支撑，可他就是有一股顽强的力量一路撑着他走回到梧栖阁。
    而水牢之中，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得知是包居石昨夜抽了自己宝贝女儿鞭子，楚穆然便下令，砍掉他的双手，将他关在满是寒虫的水牢之中。
    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很快在水中止血，不过比砍断双手更剧烈的疼痛令他在挣扎时全身的血管全部爆裂。
    这样的痛苦，显然比凌迟要痛苦得多，更疼，也更持久。
    梧栖阁内，一盆接着一盆的炭火也无法温暖楚寒雪的体温。
    屋里跪着一众束手无策且汗流浃背的太医。
    “一群废物！”
    楚穆然鲜少的暴怒更是令那些太医将头紧紧扣在地上，不敢抬眼。
    “阿雪！阿雪！”
    沈凌霄依旧没有放弃，而是握着她的手腕，强忍剧痛，为她输送内息，鼓动她越来越弱的脉搏。
    可她的呼吸却越来越浅，心跳也越来越弱。
    沈凌霄慌了神，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紧紧搂入自己怀中。
    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她的名字，求她不要这样对自己。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真是将自己性命当做儿戏的傻孩子。”
    一道清冷的女声自门外传来。
    纯白的身影迈入房门，步态轻盈，裙摆之下，步步生莲。
    “臭小子，还不放下她，难不成你是想让她死吗？”
    “你……可以相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