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打开，忽勒的军队已经站在对面摩拳擦掌。
    第一眼，楚寒雪就看见了他们说的那个传闻中的将军。
    那人明明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可楚寒雪还是认出了他。
    苏崇阿。
    那些还在北荒的记忆突然冲向脑海中。
    那时的他们，一起经历磨难，一起历练，一起破案。
    怎么眨眼之间，就要兵戎相见了呢。
    比起战争，如此境遇才更让人觉得悲哀。
    苏崇虎见到自家弟弟僵硬的身躯，嗤笑一声。
    他们苏家，也是难得才出了这样一个痴情种，他这做哥哥的，倒是真的想成全他。
    苏崇虎胯下战马打着鼻响，脚下马蹄在地上摩擦，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看着倒是比他那主人还要骁勇善战些。
    “小公主，你这是何必呢？我说了，我们之间，明明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条件。你为何不答应呢？”
    苏崇虎看得出，楚寒雪一定是认出了自家的傻弟弟，于是眼神暧昧地在两人身上流转。
    “难不成，公主没看上我弟弟？若真是这样，也没事，我也只有一位正妻，公主若是不嫌弃，嫁给我也行。”
    苏崇虎此话一出，惹来身后一众人的哄笑。
    可楚寒雪不为所动，依旧定定地站在原地。
    李响气不过，率先开口：“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侮辱我家公主殿下半个字，老子待会儿就把你砍得连你亲妈都不认识你。”
    苏崇虎冷哼一声，下令“冲，今日林国之人多的人，本王重重有赏。”
    忽勒那边冲出去十几仗，可林国这边却迟迟不见有动静。
    “不对劲。”
    苏崇阿在面具后小声说道。
    “什么不对劲。”
    苏崇虎刚问出口，只听前方战场上突然响起龙啸之声。
    刚刚冲到林国军队前的人，全部被一股强大的内息冲了回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是……”
    龙息。
    “上当了，他们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我们。”
    苏崇虎恨得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不是没想过楚寒雪身上的龙息，可一般，两军交战，最强的杀招会留到最后，做自保的手段。
    他们倒是出其不意，率先用了杀招。
    不过，他听说过龙息，使用一次都要休养很长时间。
    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施展。
    “再给我冲。”
    这一下，他直接调遣了余下的大半兵力。
    “你太冒进了，你这样用兵，总有一天会害死他们的。”
    苏崇阿在面具后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做事还轮回不到你来教，难道你忘了吗？他的命还在我手上。”
    苏崇阿目光充满恨意，握紧缰绳的手，指节作响。
    “啊！”
    突然，一片片惨叫声响起。
    苏崇虎回头，只见比刚刚气势更宏大的龙息，将他的大半军队重伤。
    “这……怎么可能？”
    苏崇虎的瞳孔震烁。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当时那事，让她彻底有了能驾驭龙息之力的能力？
    “不对，这只是他们在虚张声势而已。”
    林国是否是虚张声势，也不过就是他的猜测而已。
    不过，他就是想要试探。
    “冲！接着给我冲！”
    “够了！你这样冒进，只会害死他们！”
    苏崇阿冲他吼道。
    忽勒之人，见到林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忽勒数万人无法近身。
    如此战况，何人再敢靠近？
    眼看着他们退缩，苏崇虎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弯刀，砍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兵卒。
    “如有不从军令者，就地斩杀！”
    苏崇虎的凶狠，他们每日都能看见，原本退缩的心，再次犹豫起来。
    “与其被王爷杀死，不如往前冲。”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
    那些停住脚步的人，全部往前冲。
    “你看清楚，那些人是为了你而冲锋陷阵的兄弟，是有血有肉的人，你把他们当什么？”
    苏崇阿恨不得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地上，用拳头砸在他的脸上，但他不能。
    “殿下。”
    楚寒雪骑在马上摇摇欲坠。
    口中的血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没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还有最后一次。”
    按照她的计划，她将连续使用三次龙息之力，到时，忽勒一定会自乱阵脚，我们再乘胜追击。
    李响劝过也拦过，可惜，她执意如此。
    若论战术，这绝对是出其不意的招数，可白羽说，若是她连续释放三次龙息，说不定会死。
    眼下，他看着楚寒雪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只盼着白羽昨日让她放到她粥里的药会起作用。
    眼看第三次冲锋的忽勒兵卒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得更加猛烈。
    楚寒雪从马上下来。
    她张开双臂，将全部的力量全部集中于丹田之处。
    “龙息。”
    楚寒雪口中淡淡吐出这两个字来，轻描淡写。
    李响见那龙息之势已经有了起势，他在心中将白羽骂了不下一万次，恨不得亲自将他塞回到他们家的祖坟中忏悔。
    李响把心一横，反正绝对不能让她再用一次龙息。
    他下马，准备拦住楚寒雪。
    还未等近身，他便感受到一股强劲的杀气从后方传来。
    他立即抽出刀来。
    虽然不知来的人到底是敌是友，但这一身凌厉的杀气，绝非等闲。
    楚寒雪的龙息也硬生生被这股强大的杀意压制下来。
    城门后，传来奔腾的马蹄声。
    一道黑色的身影，率先冲出。
    他脚下一蹬，从马背上飞了起来。
    那道身影抽出长剑，立于身前。
    一剑斩下，山河俱裂。
    这一剑，让那些冲锋之人，被剑气所伤。
    顿时，哀嚎声遍野。
    那人随着剑势缓缓落下。
    长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那张薄唇轻轻开合，吐露出两个字来。
    “杀他。”
    门外许多没穿铠甲之人在瞬间涌入了战场之中。
    他们高举各种各样的武器，骑在马上，追赶那些侥幸逃脱的忽勒士卒。
    他们并非受过训练的军人，而是众多江湖侠客。
    如此场面，让忽勒之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援军到了？”
    “援军？援军到了！”
    林国军队齐齐欢呼，声音高亢，气势高涨。
    而那率先冲出来的黑衣男子，只身走到楚寒雪面前，不由分说将他搂入怀中。
    那动作像极了捧着一颗易碎的绝世珍宝。
    楚寒雪将头埋入她熟悉的怀抱中，落下委屈的眼泪来。
    “凌霄哥，你怎么才回来？”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我该早些回来，才不会让你如此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