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颓惰之环被惶惑撕裂,欢愉之殿的最后一层防护消失,彻底暴露在三位司辰眼前。
只一眼,飞蛾就停下脚步,失望的离开,色孽的城堡中并没有祂所追寻的辉光!
随着逐渐沉寂的嗡鸣声消失,飞蛾也不见了踪影,丝毫没有在意正和色孽奸奇纠缠的赤杯与制花人。
既然没有骄阳的踪迹,两位司辰也不再逗留。镜像之湖上的狐百合摇曳着,逐渐被从金杯中涌出的赤色鲜血染红,旋即枯萎。在满天凋零的花瓣中,赤杯与制花人的身影如同落入湖中的一滴墨水,用一种亚空间邪神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脱离。
入侵者离开了,色孽的敌意和怒火也不再掩饰。
欢愉王子恶狠狠地盯着白衣修士,手中链刃蠢蠢欲动。
惶惑一点儿都不虚,不仅如此,他还为欢愉王子本就炽热的怒火浇上油,顶着原主人宛如实质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吞噬颓惰之环。
白衣修士展颜一笑,因怠惰而生的恶魔从颓惰之环的各个角落钻出,他们如蛇虫般的身躯慵懒的缠在树枝上,在阳光下惬意地舒展开来。
与根本利益受损的色孽不同,奸奇只是为了维持亚空间的稳定才出手驱逐制花人。如果色孽和惶惑开战,不管谁输谁赢,肉都是烂在锅里,祂反而会乐见其成。
色孽被怒火焚烧殆尽的理智因奸奇的离去恢复一丝,祂深深看了一眼惶惑,回到欢愉之殿,将自己支离破碎的领域收纳重组。冷静下来之后,祂并没有选择掀起战争,这是恐虐所擅长的,而非祂。
有了色孽的天使投资,惶惑的小小无名领域开始崭露头角,正式显露在其他四位邪神面前。
这是名为空洞之隙的领域,一个安宁美好的天国。
刚当了次幕后黑手,成为在这次冲突中唯一得利的渔翁的宁远也迎来了访客。
明艳美丽的女神与沉默安静的青年联袂而至,趴在地上等着捡漏的金毛夹起尾巴,一溜烟钻进桌子底下不动了。
咽下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宁远打了个响指将两位访客的目光从儿子身上吸引过来。
“欢迎光临,居于漫宿的外世之神们。”
宁远嘴角翘起弧度,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响,“或许你们在熟悉的环境里能更有安全感。”
转眼间,温馨的手工艺商店变成一片黑暗的林地。
林地中的树木宛如病态的怪物伸展着扭曲的肢体,它们的树皮漆黑斑驳,充满了不祥的纹理,总让人联想到衰亡等征兆。
树木间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草木气息,那气味清新而湿润,在鼻腔与肺管中弥漫。
“就如同我先前所说的一样,我们对您没有恶意。”
赤杯上前一步与宁远交涉,“自从骄阳陨落,辉光再也没有触及林地,我们只是希望林地不再是永夜,让辉光再次照耀。”
“听上去这似乎与我们无关。”
宁远淡然道:“如果要达成你们的愿景,我们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当飞蛾投身火焰献祭自身,骄阳会在血中重生。”
赤杯再次捧出作为贺礼的黄金,“当您的首生子登临神座之时,那燃起的火焰会指引骄阳从虚界回归。”
宁远回头看了一眼双眉紧锁的儿子,宁致会意,从父亲手中接过主导权,问道:“为此你们愿意付出什么?”
“你想要的一切。”
化身为青年的制花人突然开口:“我们会帮助你实现天命。”
宁致定定的看着两位司辰,沉声道:“交易成立!”
赤杯奉上象征尊贵血统的黄金,因天命帝皇的威仪沉重且不可冒犯。
制花人奉上不凋花蜜,饮下花蜜之人能获得永生,即使在这重枯萎的历史中,它依旧拥有无法比拟的甜腻。因天命帝皇要为人受过,承受漫长且深刻的痛苦。
宁远并未插手其中,他尊重宁致的选择。
“天命之人,在混沌诸神的祝福下,将会有二十一个孩子因你而生。”
拥有生育权能的赤杯低声道:“你的第1个孩子会成为骄阳复生的载体,而他会脱离原本的命运,回归漫宿。”
与司辰达成协议后,漫宿中的诸神都允诺会回应宁致的呼唤,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他,司辰们特有的无形之术也向宁致开放,且不必付出代价。
宁远在心中默叹,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启和灯之准则的司辰们慷慨的将智慧和启迪的领域对宁致开放,疑题被揭示、迷惑被洞开与拆解,先前困扰宁致的那团乱麻也被找到线头。
这天,宁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纠结于维持现状还是探索新的道路?从过去吸取教训,把握现在,展望未来。改变还是维持现状,到了该作出决定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答案。因为这个答案没有对与错的差别,只有合适与不合适的可能,而历史告诉我们,人类会自己修正错误!”
宁远手上动作一顿,放下刻刀垂眸微笑。
“你想明白了,这很好。”
看着儿子脸上真切的笑容,宁远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理性就是在思考的锤炼中诞生的,当宁致形成属于自己的、正常的三观,宁远也能放心让他离开自己的羽翼,独自面对这个美好又残酷的世界。
这边宁远岁月静好,一场变革悄然开启。
像是约好了似的,在哈斯塔掀起反叛的同时,太白星君和白日铸炉之间的火药味也愈发浓厚,荧惑的影响终于映射到现实,前所未有的动乱席卷这个世界。
而宁远那偏安一隅的小店也开始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