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仙人清了清嗓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些事只能让她自己悟明白,只希望她能有些长进,不要因此画地为牢困顿自苦才好。”
吉祥天女颇为认同的点头,“是了,吃一堑长一智。不经此劫,心境又怎能圆满?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有你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仙人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吉祥天女,挑眉问道:“您特意现身,不是和我交流育儿经验的吧?”
天女指了指羽衣仙人,笑道:“你这厮真是该打,既已猜出七八成,何故又来我面前做戏?”
羽衣仙人正色,打了个稽首道:“娘娘此话何解?晚辈即便有心揣摩,也不过理清十之二三,晚辈私心若是于娘娘大计由有碍,万望恕罪。”
“你倒是乖觉。”
吉祥天女含笑点头,“此次倒真能用的上你,且随我来。”
说罢,携仙人化光而去,眨眼间就落在摩差国毗罗吒城。
数日前难降登门索要般度五子,言行十分冲撞。毗罗吒王也不是骨头软的,哪里肯放任难降搜城,当即出言讽刺,把难降赶了出去。
眼看着流放的最后期限快要到了,难敌也管不了太多,不顾毗湿摩及众大臣的劝阻,悍然出兵攻打摩差国。
摩差国国力不强,原本偏安一隅,还是化名刚迦的坚战为他出谋划策,这才有了起色。
但无论是国土还是人口都远不及俱卢王朝,仓促间组织起来的士兵一触即溃,只能依靠毗罗吒城墙据守,与难敌一方对峙。
毗罗吒王敢这么做自然是有所依仗,般度五子和他交过底,只要坚守到流放期限过去,他们就不必掩藏行迹,到时候难敌也只能退回去,坐等般度五子一方上门挑战。
那罗延精心策划的这场大戏也即将迎来高潮和落幕,羽衣仙人心中早已有所猜想,此时舒缓了眉头,望着两军对峙的战场轻笑。
吉祥天女垂眸,手中莲花微颤,“我知晓你和湿婆尊神因果不浅,必不会叫你难做就是了。”
羽衣仙人含笑应是,随即念头微动,献首女神荼吉尼天从性光中走出。女神手中提着的罗睺首级睁开眼,拖出长长的彗尾划过天空,直奔太阳神苏利耶而去!
吉祥天女也随之运转权柄,要让日月失序,乾坤倒转。
此时已是般度五子被放逐的最后一天,只要挨到太阳落山,他们就能重获自由!
可局势已是十分不利,一味死守实在不是良策,可无奈摩差国与俱卢王朝的实力相差太大,毗罗吒的城门已经有被攻破的风险,实在是守不住了!
就在象城大军开拔之时,毗罗吒城中驶出一辆战车,车上之人是摩差国王子优多罗,而驾车的御者正是掩藏真实身份伪装成海吉拉舞者的阿周那。
所谓海吉拉,是区别于婆罗门刹帝利等种姓制度,带有浓重宗教色彩的等级。
他们不像婆罗门祭师一样出身高贵,大多是被抛弃的苦命人。海吉拉通常以在婚礼和新生儿的庆典上献舞送出祝福为生,他们男女同体,被视为湿婆从自我中诞生帕尔瓦蒂这一状态的具现化,着装上与女性无异。但与贱民相比,他们又拥有很多特权,至少不必为生计发愁。
难降见毗罗吒城有人出战大喜过望,这代表毗罗吒王已经无法据守,只能正面迎敌。
领军的毗湿摩双眼明亮,虽然阿周那以纱巾遮面,但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
面对难降的催促,毗湿摩神色从容。
“我不攻击女人。”
须发染白的恒河之子淡淡道:“只有武士出阵,我才会下令进军,拿起武器。”
年幼的优多罗王子张弓搭箭,但紧张和恐惧让他的箭矢射偏了,惹的难降等人一阵大笑。
在毗湿摩的放水下,只身赴阵的优多罗王子和阿周那又争取了一段时间。
但难降的耐心是有限的,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他也顾不得会惹老祖父毗湿摩不快,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就在此刻,罗睺之首划过天空,他发出的怒吼甚至盖过了战车前行的轰鸣。
所有人都被这颗巨大的彗星吸引了注意,战马畏惧阿修罗的怒吼,止步不前。
太阳仓惶逃离,昼夜轮转,月亮出现在天空。罗睺立刻转移目标,朝着月神旃陀罗飞去。
月神一睁眼就被罗睺的巨口吞噬,月光一黯,世界顿时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众天神刚想下界降服这作乱的阿修罗,就见萦绕着血色火焰的空行母和乘着月轮的室利尊出现。
端坐在月轮上的丰饶主周身散发祥光,照亮了这片黑暗。
而面露凶恶之色的空行母荼吉尼天脚踏火焰簇拥成的莲台,镇住了作乱的罗睺!
罗睺发出刺耳的尖叫,犹自在火焰莲台下翻滚挣扎,却被荼吉尼天连连踩踏,把吞进去的月亮都吐了出来。
荼吉尼天口诵密咒,手中修罗化血刀光焰灼灼,猛的从罗睺头顶刺下!
罗睺发出痛苦的哀嚎,满脸绝望。
献首女神畅快大笑,手中化血刀血光一闪,灭杀了罗睺的意识,只留下这颗保有不死性的头颅。
鲜血从伤口上涌出,落入荼吉尼天另一只手托着的嘎巴拉碗中,女神将鲜血饮下,罗睺也就此烟消云散,只余下一枚不断涌出鲜血的骷髅冠。
眼见这残暴的一幕,众天神战战兢兢,哪里敢上前多嘴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