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怕面对着夜玄冥而无心请教有关药膳的事情。
夜玄冥看着顾月的后脑勺，是有一点点伤心的，但是听着她的声音，又觉得无比的安心。
就这样，顾月与玉衡讨论着药材、食物之间的“四性”和“五味”。
夜玄冥则是专注的看着顾月——的后脑勺。
顾月在与玉衡的探讨中，犹如醍醐灌顶般，收获颇丰，她甚至拿出了炭笔，在一个小巧玲珑的本子上奋笔疾书起来。
要是换做毛笔书写，肯定是跟不上这思维跳跃的速度的。
玉衡对这支炭笔感到十分好奇，它那黑色尖锐的笔头，无需蘸取墨水便能流畅地书写出文字来。
不仅如此，就连顾月所使用的这个小本子也让他大开眼界。
这本子制作得极为精巧细致，宛如一本书籍。
尤其是书的封面，不知采用了何种材料制成，看上去竟如同某种动物的皮一般。
里面的纸张，他不经意间随意地瞥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却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这些纸张洁白如雪，宛如天上飘落的雪花一般纯净；它们又细薄光润，仿佛是由最上等的丝绸织就而成。
这种品质和质地的纸张，他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就在他因为这惊人的发现而有些晃神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家主子打出的手势。
那个手势非常独特且含义明确，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收兵的手势！此刻出现在这里，想必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结合当下的情境，他立刻明白了：主子的这个手势意味着今天的讨论先到此为止。
主人果然是心细如发，想来定是担心顾小姐过于劳累，而且，如果今日便将所有问题都探讨完毕，那顾小姐岂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玉衡越想越是心惊胆战，浑身一个激灵，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他连忙说道：“顾小姐，您瞧瞧，此刻时间已然不早了，要不今日就暂且到此为止吧。”
“可以。”顾月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竟然如此沉浸其中，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感激地看向玉衡，轻声说道：“多谢玉衡小哥了。”
玉衡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他语气谦逊地回答道：“顾小姐您真是太客气啦！”
说话间，他的视线缓缓落下，最终停留在了顾月手中所持之物上，眼神之中不由得泛起了丝丝好奇神色。
只见他稍稍向前探身，伸出右手食指，遥遥指向那支被顾月紧握于掌心的炭笔，同时开口问道：“属下对顾小姐您手上拿着的这个东西感到十分好奇。”
“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物件儿呢？看起来似乎挺实用的样子。”其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疑惑与探究之意。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一定得想办法为主子和顾小姐创造更多相处的时机才行啊！
如果能够成功让顾小姐多待一会儿，即使没有再继续商讨正事儿，想必主子应该也是不会怪罪于他的吧？
毕竟现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实在难得，而顾小姐看上去也并未感觉到疲累呢。
如此想着，玉衡便开始小心谨慎地用自己的眼角余光去偷瞄他家主子一眼。
此时此刻，夜玄冥的面部表情显得格外轻松自然，仿佛完全没有被任何事情困扰。
他的眉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眼神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无情。
甚至可以说，此刻的他，面容看上去竟然变得异常柔和亲切。
看到夜玄冥这样的变化，他心中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暗自庆幸的心想：看起来，我做出的这个决定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顾月举起了手中的炭笔，“这个？”
玉衡微微颔首示意后，夜玄冥终于得偿所愿地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原来，由于顾月之前是背对着夜玄冥的，再加上还有身体遮挡视线的原因，导致夜玄冥只能看到她没有使用毛笔这一细节。
但具体她究竟在写些什么、为何书写的速度如此之快等等，他一概不知。
“这个是炭笔，我毛笔字写的太慢了，这个炭笔用起来很是顺手，也无需蘸墨，这炭笔制作起来也简单。”
顾月也没藏着掖着，毕竟人家也很用心的跟她讲了许多药理。
“炭笔？是炭做的？”夜玄冥终于可以插话了。
顾月回过头，向他点了点头，“准确的来说，是木炭，树枝慢慢烧，受热均匀，也要注意火候，烧大了变脆了，就不能用了。”
“嗯。”夜玄冥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玉衡在旁边急得嘴边都快起燎泡了，他家主子就这样把天聊死了，活该他娶不到夫人。
唉～还是得靠他啊！
“顾小姐，您这本无字书看着很是精致，也是您自己做的吗？”玉衡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和赞赏之意。
顾月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倒不是，这个是我偶然间从西洋人那里买的。当时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特别。”
“这种本子没有文字，却可以随意记录，非常方便实用。而且，它制作的也很别致，让人眼前一亮。西洋人管它叫笔记本。”
其实，顾月心里清楚得很，这样的纸张，别说在大盛了，就算是在这个时代的其他国家，恐怕也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毕竟，这种高质量的纸张制造工艺极其复杂，需要经过多道工序才能完成。
而她自己，虽然对一些手工艺略知一二，但对于造纸技术却是一窍不通。
所以，面对旁人的询问，她也只能将其归功于西洋人的智慧和技艺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猜测。
玉衡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想着等他遇到西洋人了也要买这种叫做笔记本的东西，实在是太方便了。
这个笔记本配上炭笔，简直是绝配，他可以走到哪里都带着，随时记录一些药材的药性，甚至一些药方也可以在上面推演，一切都那么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