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睁眼,已经下午时分了。
龚连山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睡眼惺忪的沈金凤,他嘿嘿一笑,又扑了过去。
“哎呀,别,疼,疼!”
沈金凤脸色一白。
鏖战一夜,如今下面一碰就钻心的疼。
“是吗?我看看!”
“去,看什么看!讨厌!”
沈金凤羞得脸上一红。
虽然已经初为人妇,可依然放不开。
“好,你躺着别动,我去做点清淡的。”
这年头国营单位的婚假是三天,俩人不用上班。
沈金凤眯着眼,拉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龚连山起来洗漱了一下,就出去抱了些柴火,先把炉子点上。
虽然现在气温还是零上,可已经凉了。
先把木头劈成细条,放进炉膛里,点燃一块桦树皮,滋滋冒着黑烟。
见火苗燃起来了,这才塞进细木条的中间。
细木条就被引燃。
炉膛中的火焰噼噼啪啪的燃了起来。
没一会儿,室内的地龙就热了。
龚连山见火旺了,又往炉膛里添了几块粗木头。
厨房里已经成了百货商店了。
光双喜脸盆就有四十多个。
还有竹皮暖水瓶五个,铁皮暖水瓶四个。
碗盘筷子装了好几个脸盆。
有的脸盆里还放着新毛巾和被单子!
这些都是人家送的份子。
一本红纸裁成的礼册也扔在脸盆里。
想想三队的家里还有几十個脸盆,龚连山就头疼!
自己也不是开杂货店的,这么多脸盆可咋整?!
用不完,根本用不完!
他拍打了下身上的炉灰,穿过客厅推开卧室房门。
“金凤?金凤?”
“嗯……”
沈金凤嗯了一声,继续打着小呼噜。
得,自己去忙吧!
他的新家啥都有,就是没吃的。
既没有菜也没有面,甚至豆油佐料都没有。
他揣上钱,从五斗橱的抽屉里找出了购粮本,出门直奔供销社。
酱油、咸盐、味精、花椒大料、面碱一样买了点。
这会儿的瓶装酱油太贵,一般人家舍不得吃,都是买袋装的酱油块。
使用的时候,得兑水化开才行。
至于粮油得去粮油供应站买。
好在婚礼前,龚连山的独立户口已经办下来了。
沈金凤也迁进了他的户口里。
他俩的粮食关系已经迁出,他们有了独立的粮油供应证,有这个在手就能买粮油了。
龚连山买了50斤白面,十斤苞米碴子,打了一斤豆油。
虽然农场系统还没正式搞改革,可是小商小贩已经出现了。
就在粮油供应站门外,围着一圈的职工家属。
都是卖山货的。
什么蘑菇木耳,榛子,山楂。
他们也不吆喝,就那么摆在地上,有人要就自己看。
袋子上有价钱,你自己称了把钱放在旁边的盒子里。
现在做生意还不敢明目张胆。
工商所说你投机倒把你都没处说理去。
只要他不主动吆喝,客人随便给点就行,要是有人来管,他们拎着袋子就走,反正不敢主动推销。
龚连山买了点木耳蘑菇,扔下一块钱就走。
回家的路上,经过在建的农贸市场。
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看样子,不久政策就能放开了。
一到家,他就把蘑菇泡进了水里。
大锅掺上水,架上木头烧了起来。
又用脸盆洗了洗苞米碴子,下进锅里。
面碱用菜刀背敲下点渣渣,扔进锅里。
放面碱的目的是让苞米碴子在熬煮的过程中,变得黏稠,改善口感。
其实,在大碴粥里再加上点饭豆就更好了。
可惜,他家“一穷二白”,没有。
趁着熬粥的功夫,他又跑了趟供销社,买了半只鸡回来。
洗净剁成块。
把小炒锅放在炉子上,起锅烧油。
把鸡块下锅爆炒,断生炒香。
出锅后,再炒香花椒大料,加酱油水上色,下鸡块。
再加盐调味。
他在厨房忙乎,香味飘进了里屋。
躺在炕上的沈金凤抽动着鼻子,慢慢睁开眼睛。
她慵懒的伸展腰身,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她嘶嘶的抽着冷气,心里埋怨丈夫太凶猛。
不过,看在他忙着做饭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爬起身,穿上衣裤,从暖瓶里倒出开水,开始了今天的洗漱。
龚连山已经往炒锅里添水了,盖上了锅盖,小火焖炖。
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他拉开门看了眼,问道:“咋不再睡会儿呢?!”
“睡不着了,被你的香味馋醒了。”
沈金凤一脸笑容。
“那就洗脸吧,一会儿就能吃了。”
“炒的啥啊,这么香?!”
“小鸡炖蘑菇,苞米碴粥。”
“行,我爱吃!”
沈金凤拾捣好出门去了厕所,龚连山这才把泡好的蘑菇下锅。
等她回来已经是一个钟头后了。
“干啥去了?”
龚连山问。
“哦,我在幼儿园门口看了会儿!”
“咋的,想当妈了?”
“你不想当爹啊?”
“想,咋不想呢!”
大锅里的苞米碴子已经熬好了。
小鸡炖蘑菇也出锅了。
龚连山忙着往客厅里端菜,沈金凤拿着碗筷跟着。
客厅的火炕上摆着小炕桌。
俩人一左一右坐下。
沈金凤盛了碗大碴粥给龚连山。
闻着饭菜的香味,再扫视了下自己的家,她嘿嘿直乐。
“乐啥啊?”
“好,真好!”
她低头喝了口粥。
龚连山夹了块鸡肉,放进她的碗里。
“尝尝,我就是瞎弄,跟咱爸没法比!”
“我尝尝。”
沈金凤饶有兴致的吃了口鸡肉。
“嗯,还不错,挺好吃!”
“对付吃吧,跟你也比不了。”
“嗯,以后还是我来做吧,你也挺累的!”
“那是当然,昨晚可累死我了。”
见龚连山还在调侃,沈金凤红着脸说道:“嫌累啊?嫌累别干呐!”
“那可不行,再累也得干!”
“德行!”
沈金凤拿眼剜了下他,又噗嗤一声笑了。
拾捣完碗筷,龚连山刚凑过来,沈金凤就往后躲。
“你躲啥啊?!我还能吃了你啊?”
“嗯,我就怕你吃了我!”
沈金凤红着脸看着丈夫。
又怯生生的说道:“疼,过几天吧,还要回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