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日子过的很快,马上路边的枯树就发出嫩芽,春天到了,奚茗也有精力继续布置自己的小院。
把合适的种子全部撒在土里,春天是最合适播种的季节。
玉虚宫在云玄道长手里四十多年,终于在顺治十三年时重新有了起色,破败的厢房被重新修缮。
一开春,玉虚宫就暂时关闭,大家热火朝天的干起来。
奚居士出钱,观里的道长们出力,翻新南极长生大帝大殿的这个巨大的工程在悄无声息间完成。
明日就是玉虚宫重新开放的日子,小道士特意上来邀请奚茗,这头三炷香必须是她的,奚茗推脱不过,还是答应了。
“好的,我答应了,小道长别在我这地上坐着,让人看见了不好。”
师傅教的果然好用,小道士看目的达到了,麻利的起来,还给自己的道袍拍了拍,这可是新的,明天还要穿呢。
“奚居士,那我们可就等着了,你不要忘记了。”
奚茗认真的给小道长保证,然后拉着小道长坐下讲八卦。
这一个冬天小道长都忙于云玄道长布置的功课,只是在带客人来时见过几次,根本没有时间听小道长分享八卦。
“你是说多尔衮跟他哥哥阿济格都娶了死去的大王爷的一位福晋!”
奚茗还处在震惊之中,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是啊,奚居士。而且,我还听师傅说这个大王爷是多尔衮杀死的,这也太可怕了。”
这一次,小道士没有跟人分享八卦的快乐,而是略显低沉。
奚茗把豪格叫做大王爷,是因为人家是皇太极的长子,也是顺治帝的大哥,小道士说他才四十多,可是屡上战场,被封为肃亲王。
“哎!这也太过分了!!!”
奚茗和小道士一起谴责几句,才换了一个话题。
聊了其他的八卦,小道士才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奚茗看着盘里已经空了的干果,果然只有美食才能抚慰受伤的灵魂。
“哎呀,怎么聊了这么久,奚居士我不能跟你聊下去了,观里面还有好多事要做,我要回去帮忙。
奚居士,明天记得早点过来哦,玉虚宫很久没开了,明天肯定会很热闹。”
小道士说完,急匆匆的就离开了,奚茗看着他一蹦一跳的走下去,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或许这个台阶可以再设矮点。
第二天一大早奚茗就起来了,很快洗漱完毕,再给自己整理一下着装就要下山。
玉虚宫右侧延伸出来一条小道可以上来天台,原本就是一条很隐蔽的小路。
在和云玄道长商量后,还是把上来的小道纳入了玉虚宫的范围,这样奚茗更清静。
要是想下山,顺着小路走到玉虚宫,再在偏门出去就好,这个偏门是新开辟出来的,往里走是一排供道长们自住的厢房。
这样不会有莫名的人类来找奚茗,观里的道长来找奚茗也不用从玉虚宫外上山,同时,奚茗户籍里的最后一个问题也解决了。
至于求诊者会少,奚茗不在乎,少赚点就少赚点,总归自己能赚。
还没有靠近玉虚宫,奚茗远远的就看见小道长在等着自己。
“奚居士,你来了,快快快,跟我来。”
许是在观里,小道长显得很是沉稳,认真的在前头带路。
“这是?不是说这边厢房?”
“师傅说把这一块弄成厢房对奚居士而言太不礼貌了,就把这几间房子改了一下,现在是我们观里的医堂,正好合适。”
医堂,奚茗有些恍惚,也是,玉虚宫是一个正规的道教建筑,里面有医堂很正常,一般的道士都会学点医术,这么弄确实合适。
一见到云玄道长,奚茗就先诉说了自己的谢意,他确实在自己身上费了一番心思。
“奚居士言重了,我们这是互利互惠,你不也是把自己的名声全部归到我们玉虚宫。”
辰时初(上午七点),玉虚宫的大门久违的开放,在外等候了许久的百姓们都涌进来。
人虽然很多,却并不嘈杂,大家静静的在大殿外看着。
奚茗刚跟云玄道长学了一些礼仪,还在心里默默的复习,就看见有百姓过来了,乌泱泱的人群里偶尔夹杂一两位华服。
不是说玉虚宫落魄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奚茗罕见的紧张了。
由云玄道长带头,观里面所有的道长都跟在他身后。
小道士作为玉虚宫未来的接班人,位置就在云玄道长都右后方,左后方的位置留给了奚茗,古代以左为尊,奚茗知道这个位置的分量。
不只是云玄道长坚持,观里所有的道长们都同意,奚茗不做过多推辞,这个位置给她合理,要是奚茗想,就是站在云玄道长的位置上都是可以的。
这是玉虚宫闭观以后第一次活动,又是在翻新后的大殿,仪式很是隆重。
在云玄道长带着大家一起诵经时,奚茗只能保持自己不动,在心里跟大帝说说悄悄话。
奚茗以为自己很低调,很不起眼,实际上,大家进入观里后,第一眼就看见她,一位女子,还能站着这个位置。
在仪式开始前,不认识的还轻声打听奚茗的身份,然后就被周围的人科普上了。
“柱子,我就说大家都传你在山上摔断了腿,结果你现在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你不是一直说不信这些?”
“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信了,这玉虚宫的道长都是有本事的,我怎么就不信了。”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仪式开始前一直在人群中出现,伴随着云玄道长开始动作,大家马上噤声,带了小娃娃的都把他们轻轻的推到前面来。
玉虚宫在这这么多年,大家对于南极长生大帝都有一定了解,让娃娃站在前面,他们说不定也能得到大帝的赐福。
与此同时,奚茗专心的跟大帝说悄悄话。
说玉虚宫的情况,说玉虚宫的道长们怎么样,说自己跟玉虚宫之间发生的事情。
奚茗不知道的是,她在心里絮絮叨叨的时候,自己小院堂屋里的大帝神像亮了,一直到她说完才恢复平日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