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水蝗的怒吼声传出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相反那鼓噪震耳的敲锣声响一直未停,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
在昏暗的房间中,水蝗此刻脸色难看至极,如同吃了苍蝇一样。
他就算再怎么愚蠢也明白了他是遭了歹人算计了,定是有人在暗处搞鬼!
短短一瞬,水蝗的大脑飞速运转,李娘子的宅院很是隐蔽,一般人绝不会知晓,而且他自从公开与张启山对立后,一切行动都格外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那张启山的算计劫杀......今日即便是来李娘子这也是玩了一出“偷龙转凤”,让与他身形相似的伙计坐上另一辆车回了本宅,他坐上这辆车还特意绕了两圈......
定是有人背叛了他!究竟是谁?!
“四爷,吓坏人家了,这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就在水蝗后背紧绷呈现防备之际,被他压在身下的李娘子娇娇柔柔地将双臂再次环上水蝗的脖子处。
水蝗一双吊梢眼瞬间掠过一抹狠戾,他双手上举直接将这李娘子一双玉臂掰断,骨骼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在昏暗的房间内响起。
李娘子的惨叫仿佛与外面那道越来越近的清脆锣响形成了诡异的融合,刺得水蝗原本就冒着凶光的一双吊梢眼眼底泛红,越发狰狞。
他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惨叫不已的李娘子脸上,一声闷响李娘子瞬间就没了声音,晕死在床榻之上,生死不知。
随后水蝗就衣衫不整地快速地摸索着自己的手枪,像是虚张声势般大声叫骂道:“搬舵你们人呢?还不快将那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给爷擒拿住!!!贱人!一群贱人!!!居然敢在你爷爷我面前装神弄鬼!有本事你出来啊!看你爷爷我不把你脑袋瓜子砍下来当尿壶用!!!”
然而外面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伙计回应他,只有那越来越近的清脆锣声。
水蝗将匕首别在裤腰上,拿着手枪贴在床榻边缘,额间已经冒出冷汗,他带着来的那几名伙计身手都还不错,而且还有搬舵在,他进入李娘子的屋内不过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都没有了声响?
对啊!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双吊梢眼猛地瞪大,只觉五雷轰顶,一记雷鸣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响,难道是搬舵背叛了他?!
是了!他今日本就因为卢建勋那个矮娘炮还有霍三娘那死娘们而心情不顺,想要直接回本宅的,但是在车上是搬舵故意把话题扯到了这李娘子身上!!他这才想要来这!!!
水蝗想明白后,当即大声怒骂道:“搬舵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今日之事是不是你在搞鬼?!赶紧给你爷爷我滚出来!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我杀了你一家老小!!!让你做个没有根的孤魂野鬼!!!”
随着他这一声叫骂,外面那清脆的锣响好似已经到了门外,最后一声震得他耳朵嗡鸣,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寂静......像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那被他掰断手臂的李娘子早就因为那一巴掌扇得晕过去了。
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水蝗只能听到夜晚的凉风穿过大开的房门发出呜咽的呼啸,窗户纸上面映照着张牙舞爪的树影,仿佛是潜伏在暗夜里正对着他露出锋利爪牙夺命的妖魔。
水蝗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枪栓早已被他所打开,他背部贴靠在墙壁上,心中后悔偏听偏信了那个叛徒的话,没有多带着几名伙计前来,他现在不知道是光搬舵一人背叛了他,还是今日那几名伙计也伙同搬舵一起背叛了他。
但水蝗还是有一些自信,只要搬舵那个叛徒敢露面,他就有把握杀了他,但是奈何现在敌人在暗他在明,所以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
然而外面的人好似不想给他丝毫喘息般,空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电光火石之际窗纸连带着窗栏被锋利的冒着森森寒芒的铁器砸开,那在昏暗房间内看不清样子的铁器像长了眼睛般直直地朝着水蝗的脑袋砸去。
水蝗瞳孔骤然收缩,快速弯下腰身,朝一旁滚动。
碰——!
一声巨响,只见本就昏暗的屋内灰尘萦绕,水蝗刚才所在位置后的墙面被砸出一个大洞,那大洞还在扑簌簌地掉着红砖的碎屑。
水蝗顾不得别的赶紧抬起手里的枪扣动扳机,朝着屋子外偷袭者的黑影方向射出子弹。
砰砰砰——!
随着枪鸣声响起,外面再次安静下来。
但水蝗心却沉到了谷底,因为没有丝毫惨叫声传来,他并没有打中那暗处偷袭之人。
再加上他借着那被洞开的窗户处倾泻进来的森寒月光瞧清了将墙砸出一个大洞还镶嵌其上的铁器,那是冒着森森寒芒的九爪铁钩!!!
水蝗在看清那铁器的全貌之际,瞳孔骤然收缩,已然知晓那暗处之人是谁!正是那二月红的徒弟陈皮!!!
就在他惊惧之际,那连接九爪铁钩的锁链瞬间绷直,好似被一股巨力拽起,再次朝着他的方向袭来。
水蝗只得再次躲避,弓身滚地,躲到一旁的柱子后,大声叫骂道:“整个长硰城中使用九爪钩之人唯有你陈皮一人!!!陈皮你个小伢子居然胆敢袭击你爷爷我?!你师父二月红还不敢......”
可话还没说完,生死危机的直觉伴随着身后传来的破空声,水蝗再次狼狈躲闪。
然而那柱子旁立着的唐三彩大陶瓷瓶却被九爪铁钩砸得迸裂开来,碎片四溅,锋利的陶瓷碎片划过水蝗的额角,瞬间就留下一道猩红血痕,血液从中渗出,流到他烧得通红的眼睛里,像只穷途末路的豺狼,狼狈至极。
水蝗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可以断定外面之人就是陈皮!出手果决狠辣,明明可以跟他正面对峙,偏偏却又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于他!该死!!!
可水蝗偏偏不敢出去,因为他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陈皮作为二月红的弟子,他此番举动定然是受了二月红的嘱意,该死的二月红,为何偏偏盯上了他?!
“陈皮只要你现在退去,我水蝗可以既往不咎!我知道你定是受了你师父二月红的命令来杀我!但是我与你师父之间的事是误会!你师娘的死与我无关,都是卢建勋与霍三娘做的,是他们两人联合日寇做的事情!!!”水蝗弓着身子一边警惕着那已经松懈下来的九爪铁钩与外面的动静,一边大声喊道。
握着手枪的掌心已经冒出数不清的燥热湿汗,水蝗他只能赌陈皮刚回到长硰城对这件事还不那么清楚,赌他松懈之际,让他有机会一击必杀!
只要陈皮死了,哪怕外面还有红府的人,他也能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外面的人像是真的信了他的话般,随着一道脚步声响起,好像是有人走进这昏暗的房间内。
水蝗听到声响,眼里凶光闪烁,握着手枪的手臂也紧绷着,嘴里的话不停:“陈皮,你还不知道吧!你师娘的死还有那张启山一份功劳!今日只要你速速退去,我们来日就可达成合作!卢建勋、霍三娘还有那张启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也是龙国人,那日寇我们也可共同......”
话音未落,水蝗耳朵微动凭借脚步声判断出来人的位置后,当即迅速起身将手伸到柱子外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鸣过后,枪口冒出淡青色的烟,还有肉体倒地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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