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打开。
里面是一个玻璃罩着的小灯，两个手掌那么大，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有一座小假山，上面分布着一些植被。
做的很逼真也很细致，上面的植被虽小脉络却十分清楚，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小世界，一切都是那么逼真。
假山的尖尖上停留着一只黑白配色的蝴蝶，两只翅膀展开，上面的纹路便展露了出来，清晰且漂亮，就像真的一样。
“这是……”
孟允抬眸看叶行云。
“一个我自己做的小灯。”
叶行云以前有送过一个纸雕小夜灯，他有留意孟允一直在使用。
那盏纸雕灯前不久坏了，叶行云才想着新年礼物重新送一盏好了。
孟允从盒子里拿出来，入手的重量并不重，她看了半晌，灵光一现。
“这是标本？！”
“是。”叶行云没想到孟允这么快看出来了。
送一盏小灯市面上就能买到，即便买不到也能定制，但叶行云却不想这么做。
他想亲自动手。
做一盏小灯对叶行云一个理科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他觉得没有新意。
于是他便想到了以前在老师办公室看到的标本。
“谢谢，我很喜欢。”孟允朝着叶行云弯唇一笑，眼里藏满星光。
晚上十点左右，暗沉沉的天空有一两朵烟花升起，短促又热闹。
原本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的叶臻一下被吸引。
哒哒地跑到窗户边，仰起小脸，一双眼睛亮亮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哇~”
叶臻兴奋地回头，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叶行舟喊：“爸爸，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叶行舟还没说话，叶行云抢先一步开口，“没关系，你爸不陪你放，小叔陪你。”
“好啊，好啊。”叶臻这个时候并不在乎谁陪她放烟花，她更在乎的是放烟花这件事。
叶行舟：……
能不能自己去生一个，不要总是破坏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叶行云才不在意叶行舟瞪他的眼神，拉着孟允往外走，叶臻跟在后面。
他早就注意到孟允看窗外的烟花出神。
本来是叶行云拉着孟允走，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变成了孟允拽着叶行云往外走。
就在孟允就要开门的时候，叶行云用了点力拽住了她。
“等等。”
看烟花和放烟花孟允往年是不喜欢的，但今年不算特别却足够热闹，她忽然来了兴致，竟对放烟花有了几分迫不及待。
她回头。
“围巾、手套、帽子戴好。”
孟允：？
可是她没有啊。
叶行云制止了孟允却没能及时拉住叶臻，一个没看住叶臻打开门，门外的寒冷瞬间侵袭进来。
叶臻和孟允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叶行云赶紧先将门关上，抬手敲了敲叶臻的小脑袋。
“你就不能稳重点吗？”
叶臻捂着头，看向叶行云的眼神幽怨，“我还是个小孩。”
哪来什么稳重。
还有允允姐姐不也想拉开门吗？
叶行云边从门口玄关的柜子拿出一个袋子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叶臻，“现在知道自己是个小孩了？之前吃糖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叶臻：……
她能说吗？说了她就没糖了，她又不傻。
孟允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开玩笑，万一她一开口引起了叶行云的注意呢？叶行云的嘴毒起来堪比鹤顶红，无差别攻击的那一种。
“爸爸。”见叶行舟过来，叶臻毫不犹豫投入父亲温暖的怀抱。
叶行舟抱住叶臻，点了点叶臻的小琼鼻，“现在知道爸爸的好了吧。”
叶臻在叶行舟的脸颊上大大亲了一口，“爸爸最好了！”
忍了忍，叶行舟的嘴角没忍住翘起一个十分明显的弧度。
他得意地瞥了叶行云一眼：看，臻臻现在最喜欢的人是我。
可惜，叶行云刚好低头从袋子里拿东西根本没看到叶行舟的眼神。
孟允倒是因为无所事事注意到了。
叶大哥原来是这样的叶大哥啊。
叶行云把孟允的围巾手套帽子拿出来，然后把袋子丢给了叶行舟。
孟允十分自觉地上前一步。
叶行云买的围巾帽子手套都是红色的，和孟允的红色毛衣正好相呼应。
叶行云给她戴围巾，她自己拿着帽子。
帽子似乎是羊毛的，又软又舒服，上面还有一个圆滚滚的毛球，孟允垂眸捏着玩。
“哥哥什么时候买的？”
“你不知道的时候。”叶行云从孟允手里拿过帽子给她戴好。
叶行云微微调整了一下，“好了。”
孟允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叶臻还没戴好，见孟允和叶行云要出去了，急了。
“爸爸快点。”
“好。”叶行舟无奈拉着叶臻以防她突然跑了。
叶臻在他这可是有前科的。
等叶行舟牵着叶臻出去，外面的走廊下站着孟允一人。
“允允姐姐。”叶臻挣开叶行舟的手跑上前。
叶臻的手套也是红色的，大手拉着小手，红色混成一片，一时间还真分不清哪只手是哪只手。
“小叔呢？”
“他去拿烟花了。”
暗色浓郁的天空忽然又绽开一朵绚烂的烟花。
孟允和叶臻下意识抬头。
这朵烟花很漂亮，展开的火花照亮了半边天空，不仅看呆了走廊底下的人也看呆了屋里的人。
窗边。
“我陪你出去看看？”叶淳硕拿了一件绣着中华木绣球的披肩动作轻柔地披在林里肩上。
林里没有回头，光线落在她逐渐老去的脸上，通身的气质却仍能美得让人流连，岁月从不败美人，在这不断流逝的时光里，她回望，一举一动皆韵味。
“不用了”，林里那双已经有了细纹的眼睛依旧保持着光亮，“老了，就在这看看吧。”
叶淳硕揽住她的肩，“不老的，你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老。”
叶淳硕不善于说情话，可是对着林里这项技能仿佛天生就在，情境之下，自然而然。
林里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那笑容让她恍若返老还童，宛若红着脸的娇俏少女。
她轻轻把头靠在叶淳硕地肩上。
他们渐渐老去，不变的是，靠在他的肩上，她一如往常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