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花多少时间,刘正就来到了目的地。
西河中心。
这是一栋大约11层左右的小楼,作为写字楼来说相当矮了。
但这种写字楼租金反而更高,就像洋房比塔楼贵一样。
进出写字楼的人不多也不少。
他们大多都西装革履,或者穿着精致的套裙。
露出来的四肢和皮肤看上都像是正常的人类。
但他们的头上都套着一个纸袋子,袋子的正面则画着一张张脸。
每张脸用的颜料、画笔、技巧都不一样,有的就是简笔画,有的则则是古典油画。
而不出意料的是,脸画的越精致的人,穿的衣服也更好,有的还带着金表或者珠宝首饰。
当刘正向大门走来时,他们纷纷投来关注的眼神。
没错,这些画出来的脸都会动,甚至比真正的五官还要灵活。
“看什么看?”
他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对待这个诡异世界的人,就得像非洲二哥鬣狗一样。
有实力就咬,没实力就跑。
不能太莽,也不能太怂。
就像现在,当刘正用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们,甚至团起触手准备开干后,这些白领立刻挪开了视线。
“嘁,小布尔乔亚废物。”
他朝地上啐了口口水。
不过,刘正也注意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外卖箱。
咋,都没吃早饭吗?
刘正有些不解,但也没多放在心上。
正当他准备走进写字楼大门时,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女人拦住了他。
从装扮来看,应该是个保洁。
画的脸是素描风,看上去颇为秀气,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随地吐痰,罚款一百。”
她伸出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又没吐在楼里面。”
刘正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给钱。
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外面也不行,一直到马路边上都属于门前三包的范围。”
保洁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这是哪儿来的规定?”
“物业的规定。”
“你拿物业的规定管我一个送外卖的?”
刘正有些无语。
“那你借个拖把给我,我把它拖干净总行了吧?”
“不行。”
面对他的提议,保洁断然拒绝。
“行吧行吧。”
刘正无奈地掏出一张一百给她。
虽然他感觉这个钱不是非给不可,但既然手里有钱,也就没必要冒风险了。
“还有,你要负责打扫整个门前三包的区域。”
保洁收了钱,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你认真的?”
刘正看了看四周,这片区域至少有上千平米。
打扫完怕不是天都要黑了。
“没错,这也是物业规定。”
保洁点头道。
刘正这下确定,她就是来找茬的了。
“那我再出一百,你帮我打扫。”
他再次尝试和平解决。
“不行。”
保洁摇头。
正当刘正惊讶于她的正直时,她再次开口。
“至少两千。”
“呵呵。”
刘正冷笑一声。
两千都够把保洁买下来了。
既然说不通,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以防万一,他还是给牛马打了个电话。
“干嘛?”
牛马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又在做仰卧起坐。
“写字楼的保洁把我拦下来了,说随地吐痰要罚两千一。”
刘正言简意赅地说道。
“那你就给呗。”
牛马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可以给,但给了以后能不能解决问题?”
他问道。
“不能。”
牛马的回答同样简洁。
“你往大门里面看。”
刘正依言看过去,一个身穿保安服的人正默默地注视着他。
“是不是有个保安在看你?”
牛马问道。
“没错。”
“写字楼的物业都这个德行,想方设法从我们送外卖的身上搞钱。你就算不吐痰,也会因为左脚先进大门不符合规定。”
牛马说道。
“这也太针对了吧?”
刘正无语道。
跟写字楼的物业一比,小区的保安都算是清正廉洁了。
“其实原来也不这样。有个小道消息,全市所有的写字楼幕后老板都是一个人,而那个人和现在的血腥餐厅不对付。”
牛马说道。
和现在的血腥餐厅不对付...
刘正感觉它意有所指,并很快想出了答案。
现在的血腥餐厅和以前的血腥餐厅有什么不一样,根据他了解的情报,只有一件事。
餐厅老板换成了司雪。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了属于是。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考虑吧。要拿钱消灾,没一万下不来。”
“那之前其他的外卖员怎么送的?”
刘正问道。
“你怎么老问这种白痴的问题,要是他们送到了,你还能进来吗?”
牛马反问道。
它说的好有道理,刘正竟然无言以对。
“那餐厅的离职率也太高了吧。”
“本来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跑路。但就这,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就你每天不乐意吃的员工餐,拿去外面都够引起火并的了。”
“你看那棵树,比我还强,可它天天吃的啥喝的啥?要不是指望着你能给它从餐厅里刨食,它能那么惯着你,还让你占它便宜?”
牛马冷笑道。
刘正一想,确实。
刚见面的时候,法国梧桐连他的尿都馋。
这么一想,他忽然有了一个灵感。
“谢谢大佬。”
刘正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钱,我肯定不会给。”
他对保洁说道。
“那我就按照规定,打死你。”
保洁的画脸立刻变成了愤怒的表情,额头甚至还出现了三朵火苗。
而她的保洁服则瞬间膨胀,整个上半身变得比健美冠军还状还大。
尤其是她的斜方肌,没吃过两车皮蛋白粉都练不出来这个水平。
“卧槽!”
刘正都惊住了。
有这实力当什么保洁啊,去参加奥赛不香吗?
“但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倒霉咖啡的咖啡。”
“哦,不,两杯。”
他瞥了一眼门里的保安说道。
听到刘正的话,保洁迟疑了。
她隐蔽地看向保安,后者则用几乎看不出来的幅度点了点头。
“一杯橙c冰美式,半糖。一杯生椰热拿铁,标准糖。”
保洁脸上的怒火消失了,换成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没问题。”
刘正点头。
“倒霉咖啡在那边。”
保洁指了方向,浮夸的胸大肌也消了下去。
“ok。”
他走向写字楼的侧面,一个醒目的招牌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倒置的鹿头,断裂的脖颈不断流出鲜血,在地面上积攒出一个血泊。
而鹿头的眼神却依然清澈,清澈中又掺杂着一丝痛苦。
它看向刘正,流下一滴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