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人的惊叫，林放只是淡淡地说，“我可能要换个地方了。”
    “换哪里？”二人又是同时叫道。
    林放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凌刚和汤玉明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震撼。
    林放担任招商二局局长不到一年，又要换地方，那肯定就是高升了。照这个速度，简直不敢想象......
    凌刚想到一个问题，又问林放，“你今天去市里了，是去领导那里了吗？”
    “欧阳市长刚转正，他叫我去商量一些事情。”
    汤玉明再次震撼，这时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汤玉明起身为林放夹菜，心里却打起了算盘，“他这一走，招商一局便群龙无首，难不成，他打算让我去接这个位置？只是他一个小小的局长，能说得了算么？”
    汤玉明刚想到这里，又突然灵台清明，“凌刚适才和我说过，他和柴明，都是此人帮忙提拔的。别看他年纪小，后台肯定硬朗，要不然，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在招商一局已是前途无望，如果能到招商二局来当局长，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汤玉明想明白了这事，知道一切都系在林放身上，但林放再没有开口，而是不停地品评着菜的好坏，再不牵扯到林县官场，这可把汤玉明急坏了，只差抓耳挠腮。
    等到服务员再端上一道菜时，汤玉明瞅着是一道枸杞猪肝汤，便提杯敬了林放的酒，然后说道，“这猪肝养目，咱们都得多吃点，我更得多吃。和你们说实话，我现在在招商一局，每天的工作都是批改文书，整天和文章打交道，眼睛都快熬坏了！”
    林放惊讶地道，“你们的征文比赛还没结束吗？”
    汤玉明苦恼道，“征文比赛结束了，不过姜局长又搞出他娘的一个朗诵比赛，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都让我来负责，这是明摆着架空我啊！”
    他狠狠拍了桌子一掌，“我干了半辈子招商引资，挺喜欢这个活的，可现在硬生生干成了文案。她不让我接触客人，不让我去谈项目，只让我负责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局长，我去你们二局吧！只要能干回老本行，给我个科长也行！”
    “以汤局长的才能，去了二局肯定是当局长的。我想问一下汤局长，如果你是招商二局的局长，你如何开展以后的工作？”
    汤玉明脑子一转，立刻想好了答案。
    “林局长，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招商引资，喜欢谈项目。我看招商二局兵强马壮，副局长、科长都配备得差不多了，指导方针也定好了，以前怎么运作，以后还怎么运作好了！”
    他立刻又想到林放成立招商二局后，针对招商一局竞争的各个运作，又补充道，“如果我当了局长，会以林局长为榜样，激发全局上下斗志，全力招商引资，和招商一局搞好竞争，我也只能说这些了。呵呵呵......”
    凌刚偷偷向汤玉明竖起了大拇指，这马屁拍的真不错。
    林放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汤玉生还是挺会揣摩自己的心思的。
    “汤局长，明天，欧阳市长便会和张书记、倪县长打招呼，下一步就准备调整我的工作了，你就要积极争取招商二局局长的岗位，只是这样一来，你就生生把姜局长给得罪了，”林放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姜局长和张书记关系不错，万一此事被张书记拦下，你非但调动不成，反而得罪了姜局长，她肯定要给你小鞋穿呢！”
    “这个我不怕！我相信林局长，只要想做，就肯定能成功。”汤玉明拍着胸脯说，“不瞒二位领导，我夫人和郭副书记的夫人，有那么一点点交情，我这辈子还从没用过他呢！如果林局长同意的话，我可以争取郭副书记的支持......”
    林放赞赏地看着汤玉明，汤玉明这是豁上去，所有牌都摆在桌面上了。
    凌刚见状，急忙顺水推舟，“林放，汤局长是我的师傅，我欠他的人情呢！如果你真的要高升，希望你考虑一下他。招商二局局长的岗位，毕竟很专业，换了别人也搞不明白，汤局长去了，可以直接胜任！”
    林放点点头，“我们假设一下最坏情况，如果张书记不同意的话，最后闹到常委会上，那是要比票数多少的。郭副书记如果同意，他那里有三票，我去争取县长和组织部长的支持，这是两票，还差一票呢！”
    林放把目光转向凌刚，用意很明显。你既然想推动汤玉明上一个台阶，就不能不出力。
    凌刚思索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纪委书记这一票，我争取不到。但有一个常委欠我的人情，我可以让他支持汤局长。当然，只能一次。”
    “既然这样，那就过了半数了。”林放举起杯子，“凌书记，让我们提前祝贺汤局长吧！”
    汤玉明赶紧站起来，微微弯腰，把杯子举到林放面前，笑道，“我们还是先祝贺林局长，又升了一个新台阶！”
    三个人喝到九点多，喝得酣畅淋漓，最后汤玉明结了账，凌刚打发他先走了。
    汤玉明走之前，已经显出醉酒之像，握着林放的手，那是一个千恩万谢，真情流露，再三表示干上招商二局局长后，一定萧规曹随，主打一个“稳”字，还要求林放时时回来指导工作，直到林放答应之后，才踉踉跄跄走了。
    等汤玉明走了，林放招呼服务员撤了菜盘，两人喝点茶醒醒酒。
    林放笑道，“你这位师傅根本没喝醉，他只不过是表现一种态度罢了。”
    凌刚也跟着笑了，“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住。林放，汤玉明这些年，和我一直不错，我真心希望你能帮到他。”
    林放点了点头，“那我要知道，你能影响哪位常委，又是如何影响的。如果姜珊珊真的要收编招商二局，势必出现张倪对决，我要掌握全盘细节，不能因为疏忽了某个事情而导致意外发生，功亏一篑。”
    凌刚毫不犹豫地说道，“县委办主任胡永林，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线索，被海西市纪委盯上了，他找到我，是我帮他按下的。我可以让胡永林投赞成票。”
    林放听了，指着凌刚道，“你知不知道，胡永林是张洪波的铁杆，如果张洪波反对，胡永林却投赞成票，这是很难的......”
    凌刚道，“我有把握。”
    “只是那样的话，胡永林在张洪波那里，日子也不好过喽！”
    “那没办法，”凌刚自信地道，“涉及到个人安危，他只能自保，就顾不上站队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家了。
    先一步回家的汤玉明，离开王大厨酒店后，脚步立刻不踉跄了，变得健步如飞。回家后，看见老婆还在聊电话，便知道是在和郭洪义的夫人聊天。
    郭洪义的夫人几年前受了刺激，精神状态不好，天天找人倾诉。别人聊一次两次还可以，而且每次都要聊一两个小时，聊的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唯独汤玉明老婆和她聊得来，而且不厌其烦，便成了她的倾诉对象。慢慢地，两人开始以姐妹相称。
    为此，郭洪义非常感激汤玉明，逢年过节，两家人还要凑在一起吃喝一顿。汤玉明不是没想过，借着郭洪义这个路子转成正科。但郭洪义推心置腹地和他讲道，自己势力太单薄，如果盲目推他出来，怕被书记和县长否决掉，以后不好再运作。如果想动，就要找个绝妙的好机会，一发而中。
    汤玉明激动地想，今天不就是个绝妙的好机会么。
    汤玉明喜滋滋地道，“你和妹妹说说，先停五分钟，我有个大好事要告诉你。”
    他老婆白了他一眼，“我们正聊着呢，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唉呀，明天就来不及了......”
    他老婆看汤玉明这么郑重，这才挂了电话。
    汤玉明便把这天晚上林放讲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林放要帮你当招商一局的局长！”他老婆忍不住出了声。
    “对，林放和姜珊珊不对付，林放走后，招商二局会并到招商一局。而我当了招商二局的局长，姜珊珊就不用掂记着了。”
    他老婆欢喜地在房间里转着圈，又问道，“咱们怎么办好？”
    “林放和凌刚那里，都会帮咱们。明天，你就去郭洪义家找他老婆，让她给郭洪义说清楚，请他支持咱们。”
    “我干脆今天晚上就去......”他老婆激动得就要穿外套。
    “你也不看几点了，”汤玉明制止了她，“明天早上去，反正她也不上班。对了，我上次出差带的特产，你带一点，就说去给她送点特产。”
    “你要和她说清楚，林放会帮咱们，倪县长也会站咱们这边，让他不要有顾虑。”
    他老婆此时越看汤玉明越顺眼，两人在一起畅想着当上局长的种种好处，一番畅想之后，干脆直接把汤玉明拉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