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的,这个马斯克,要不说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把矿石准备好了!”
荧东基地,陆子饮端着一份来自帝都的纸质文件,愤怒地低声骂道:“没想到他这么小心眼,手上握着这么大一个集团,竟然会和小孩子一样在文件里偷摸阴咱们一手!”
沈湖低着头处理着文件,手上笔锋不停,叹口气,说:“你想多了,他可不是赌气,就算我们把态度放软,他也照样会在文件里做其他文章。”
“为什么?”陆子饮愤愤不平,“不是他主动找我们合作的吗?他这么一搞,好像我们求着他合作似的!”
“你说对了,这就是他的目的。”批阅完一本文件,沈湖盖上笔帽,抬起头冷笑道,“他手上握着再大的集团,明面上也只是一介商人,无兵无权,要是再对咱们百依百顺,在外界、在他自己的团队,你觉得会怎么看待他马斯克?”
“噢——”陆子饮拉长了音,乐了,“原来他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沈湖哑然,摇头道:“是也不是,只能说政治无小事,他这样做一是为了安抚人心,二也是在向咱们、向美国内部的一些人表态。总之,我是不相信马斯克他真只是为了赌气,才在文件里搞上这么一出。”
陆子饮若有所思,随即举起手上文件,问:“那咱们怎么处理他这档子烂事?上面可是让你全权处理,相当于把这笔烂摊子全推给沈哥你了,这要是处理不好,恐怕会相当麻烦。”
沈湖转动着手中钢笔,思索了一阵,严肃说:“首先肯定不能把他丢给咱们的三吨矿石全部认了,那未免太憋屈,但也不能把事儿搞的太难看,他马斯克到底只是想安抚内部,如果我们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反倒是不符合国家的利益。”
陆子饮紧皱眉头,尝试跟住沈湖思路,顺着说道:“也就是说,我们既要让马斯克吃些苦头,维持国家颜面,又要让马斯克得到里子,使他能够安抚住内部,尽心与国家保持合作关系……嘶,这也太难了吧?”
“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沈湖用手指轻敲桌面,沉吟许久,忽开口道,“这样,你现在去给马斯克写一封信,告诉他,我有意愿参加一个月后的开工大典,但前提是他要赔付给我国价值一百亿美元的矿石,而且其中『以太』矿要占赔付总额的百分之五十。记住,用词官方、义正言辞一些,但不直接提及违约的事,相信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陆子饮闻言一愣,迷迷糊糊的低头寻思半天,最后也只问出句:“沈哥,你不是不想参加开工大典么?怎么又……”
沈湖无奈,站起身,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叹道:“是,我是不想参加,我若参加了,马斯克少不了又要故意与我拉近关系,我回来后一些小人也少不了又要向帝都里的那位告我黑状。”
“那沈哥你怎么……”
“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吧。”
沈湖负手而立,神色疲惫:“一百亿美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以太』矿根本没有一个衡定的市场价,价值多少还不是一张嘴的事,马斯克他根本不会在意。
但问题在于一旦给了,就相当于他主动向我国服软,这样一来他手底下的人难免会多想,这也就与他挑事儿的初衷相违背。所以为了他能够安抚人心,我个人便只能吃些亏,让他给手下人能有一个解释,也就是在名义上从服软变成了普通的利益交换。”
陆子饮悟了,一脸敬佩的说:“沈大哥,你真神了!这都能被你想到。”
沈湖无声地笑了笑,走上前重重地拍了下陆子饮肩膀,在心中轻叹口气。
事实上,这其中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因素他没有说,那即他参加开工大典的前提是以私人的名义,而非代表的国家。
别看只是名义上的不同,只要他以私人名义参加开工大典,那么这场交易便只能算是他与马斯克的私事,不能算作这场政治博弈中的一环。
这样一来,以华夏——或者说外界的视角来看,这场政治博弈的过程就是马斯克严重违约,导致超科局局长震怒,直接将马斯克的人扣下,马斯克因此幡然悔悟,从而主动超额赔付给了华夏价值一百亿美元的珍稀矿石,完美的维护与彰显了华夏的大国威严。
而若以马斯克集团的角度来看呢?那自又有一套说法。
马斯克先生凭借高超的智慧与手段,戏耍了华夏大名鼎鼎的星际英雄,最后以微小代价,迫使沈总司令改变原先的强硬态度,不得不参加伟大的马斯克先生主导的开工大典,这才使马斯克先生回心转意,慷慨地赠与了华夏国价值一百亿美元的『以太』矿,使其能够与卑鄙但强大的德恩集团抗衡。
简而言之,想要使政治博弈中的各方满意,那就不能简单地考虑实际利益,还要照顾到双方大人物的颜面,否则的话只会适得其反。
不过,这就是更深层的内容了,对于陆子饮这种政治小白来说大概率不会听懂,因此沈湖也只能憋在心里,捋清思绪后,让其化作一团轻叹,任凭随风飘去罢了。
……
……
东京北部,几十名右臂捆着红巾的男人,正在废墟间加速前进。
这里是对峙线,是两大国所扶持的代理武装组织交火的战场。曾经繁华的街道已经了无人烟,百年老店的招牌还挂在门口,但店面却已经烧成焦炭,木制横梁倒在地上,一名名民兵踩在上面,最后咔嚓一声,变作了两半。
“加速! 加速して前进する!”
领头之人是名四五十岁的胡须男人,头戴红巾,背着一挺冲锋枪,声音极为雄厚洪亮,一旦大喊双目便不自觉的瞪大,让人心生厌畏:“美帝国的走狗就在前方!加速前进,前进!”
“嗨!”几十人立即大吼,他们眼中是说不出的坚定与狂热。
他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以冲刺的速度前进,只一会便离开了完全受华夏控制的后方,来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前线。
到处都是枪声,时不时还有爆炸声自远处传来,然而这些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脸上没有半点惧色,脸上的激动与狂热反而越来越重。
然而他们的运气太差了些,才刚刚进入交火区,没有行进多久,便遭遇了一伙受美军直接扶持的日本自卫队。
自卫队装备精良,身穿防弹衣与热成像扫描仪,一见到他们这些肩捆红巾的人,便直接开火,只一照面便有三四个人当场身死,即便其余人反应迅速,立刻找到掩体,也依旧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该死!”胡须男人躲在一辆侧翻的大货车后面,低声咒骂了句,向两侧同伴大吼,“手雷!扔手雷!”
自卫队的火力很猛,甚至可以说是密集,然而纵使这样,听到胡须男人的大吼,竟仍有四五名成员毫不犹豫地拔下腰间手雷,站起身猛地向前扔出。
密集的子弹当即穿膛而过,两名成员重伤倒地,而在同一时间,他们扔出的手雷极为精准地落在自卫队的中心位置,只听几声重叠一起的炸响,于半空交织的火力网瞬间出现了空档。
“杀す!!”
胡须男人大吼一声,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提起冲锋枪怒瞪眼珠便是一串横扫,其他成员见状更是同时冲出掩体,向不知人数的自卫队发起了冲锋。
然而还没等他们冲出几步,一发炮弹便突然落下。
只听“轰隆”一声,虽然没有人员当场身死,但剧烈地冲击波仍使不少成员目眩耳鸣,致使他们失去了这绝佳的反击时机,让自卫队得以重建火力网,将他们再次压回了掩体,并丢下了好几具同袍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