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吓的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却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啊——！”
    这是……
    一具女人的尸体……尸体仰躺在地上，胸膛不知被什么暴力破开，漆黑干瘪的内脏四撒，大腿处被强行折断，背在身后。
    干涸的血液在身上凝成褐色，身上的血肉也近乎完全腐烂，些许蚊虫被刺眼的光团惊扰得四处乱飞。
    她之所以还能认出这是个女性，也仅仅是因为尸体胸口还有些女性的特征……
    “呕——！”
    眼前地狱般的景象，配合那令人作呕的烂肉血腥味，让她终于忍耐不住，吐了出来。
    “振作些吧。”国师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但从国师那紧握的拳头也能看出，他心里也不平静。
    “我，老师……”黛洛缇斯扭头看了那女人一眼，顿时一股恶心之感再次上涌。
    “事实胜于雄辩，这也是为什么几百年间冒险家协会坚持要将小丑军团赶尽杀绝的原因，唉！”
    这一声，为所有受难者而叹息。
    “振作一点，这里，还有小丑军团……”
    什么！
    尽管胃中还在翻滚，但她还是忍着恶心爬起，却发现双手、身上各处都沾染上了地上的污秽之物。
    没有多想，迅速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角落成堆的染血工具和如小山般堆叠的头颅外，还有几个人端坐在地上。
    八条主干线的核心位置，八名黑袍人端正的盘膝着，手中以奇怪的姿势结着印，但手腕割裂，血珠汇成细流流入八条血河，最终汇入大茧。
    见状，黛洛缇斯大步冲了过去，对着黑衣人就是一记鞭腿扫过去，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黑衣人击飞出去，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收手吧，他们已经死了。”
    动作停了下来。
    “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这不明知故问嘛。
    黛洛缇斯死死地拧着拳头，胃里平复了不代表心情平复了，心里窝了团火，让她极度有种报复的冲动。
    小丑军团，该死！
    “过来看看吧。”国师闭上眼睛摇摇头，随后向着中间的血红大茧走去。
    大茧通体成红色，接收着来自地面源源不断的能量，并以一种特定的节奏缓慢鼓动着，像是活物一般。其底部被围了一层偏褐色的土壤，不知有何作用。
    “老师，就是这个！”黛洛缇斯指着面前的土壤，她从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
    “无源之土吗？”
    国师摸在大茧的血色胶质表面，感受手掌传来的轻微鼓动，像心脏一样。
    “你知道吗？在世界树刚消逝的那段时间，其根部残留的无源之土其实很多，到毕竟千年的时间过去了，大部分的无源之土都在时间的长河中失去了神奇的功效，化为了普通的土壤。”
    “现世残存下来的无源之土基本都是利用特殊的容器保存的，其量也不足千年前的万一。虽然不知道小丑军团是如何做到的，但现世残留的无源之土估计都在这里了吧。”
    “但根据古籍记载，无源之土其实更偏向于一种催化剂，因此有了孕化的能力。小丑军团应该是想用它来催化这个大家伙，但问题又来了，这个茧……又是什么？”
    “我能从上面感受到一股类似于心脏的跳动，但我并没有在其上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但不管如何，它很危险！”
    正当国师沉思之时，黛洛缇斯却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皱着眉，欲言又止。
    “丫头，有什么想说的说就是。”
    “老师，我……好像不止是这个土，这个大茧上我也能感受到那种吸引力，而且……更强烈！”
    “嗯？仔细说说。”
    “很奇怪，就像是……两种同源的力量，相互吸引，还指引着我吞噬它。”
    “吞噬……哦，这位漂亮的小姐，我在你身上似乎嗅到了秘密的味道……”
    ！！！
    一只不知从哪伸出的手忽然攀上了她的肩头，让她略微松软的心弦瞬间绷紧。
    谁？！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走了动作，捏起的拳头下一步便朝身后砸去，却砸了空，身体被惯性带着向后跌去。
    黛洛缇斯连忙止步，但还未等她稳住身体，一轮轮血环从脚下蓦然升起，收缩，将她牢牢束缚。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笑着摘下斗篷，露出了那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缓缓走到她的面前，撩起她脸旁的碎发，置于鼻尖闻了闻。
    “这位蕴含秘密的美丽小姐，你身上的味道正如你的秘密一样令人着迷。”
    “找死！”
    不多时，黛洛缇斯也挣脱了血环的束缚，霎时之间，冰霜迸发，白嫩有力的拳头直奔黑衣人的脑袋。
    但黑衣人的反应速度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后步一闪，巧妙的躲过了她的攻击。
    但她也没有放弃，陡然降低的温度让地上流动的血线全部凝固，阵阵冰锥皆朝着黑衣人袭去，如雨滴般密集。
    黑衣人摸了摸自己已冻成冰渣的胡须，若有所思。
    “小姐你不相信我吗？真的我发誓！你身上的味道是如此的美妙，我从来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闻到过。
    “相信我，小丑大人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你就是他要找的圣女大人呢？”
    “该死的小丑军团，给我闭嘴！”她现在对小丑军团是好感没有！
    “哦，小姐生气咯！”
    “你——！”黛洛缇斯还想继续动手，却被国师一把拦住了。
    “别被小丑军团激怒了。”国师拦在了她的面前，正视眼前的黑衣人。
    “斯科特帝国的护国导师，失敬，失敬～只是还请不要打扰我与这位小姐的游戏了。”
    “堂堂小丑军团，调戏我年幼的弟子，倒也只有在你们手中干得出来。”
    “是吗？国师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擅自闯入我们的地盘，倒也见不得有多高尚。”
    “高尚？哼，我并不想跟你在这玩一些语言游戏，那边的大茧，小丑军团的目的，地上的尸体，不准备解释下吗？”
    到现在，两人的对话依旧是平淡，黑衣人面对国师的质问，也没有任何的慌乱，将自己摆在跟国师同等的地位，怡然自得。
    “解释？你见过有小丑军团做事需要向他人解释的吗？”
    “看来你打算到希达城的地下监牢冷静一下。”
    “地下监牢？虽然不知比起我们的浴火仪式如何……不过国师既然想知道，我告诉你就好了，何必摆出这副样子。”
    黑衣人指着身后的大茧，一反常态，似乎真打算和盘托出。
    “你们身后这玩意，它有个名字，我们管它叫「造物之茧」，怎样？这样解释，国师可明白？”
    “至于小丑军团的目的，那是你们对小丑军团的误解太深，世人皆说小丑军团为混乱而生，实际上，小丑军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平，为了最后的秩序。”
    “斯科特帝国也一样，它需要一个开明的君主，一个没有没能力的君王，如何带领这个国家走向最后的秩序？”
    “你放屁！”听见黑衣人讲的东西，黛洛缇斯第一个站出来否定，这些东西，谁会信？
    “放屁？不不不，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用这么粗鄙的词语，这习惯可不好，得改！”
    “要你管！”黛洛缇斯皱起眉头，她已经不想听这家伙胡扯了。
    国师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冷静。
    “继续说。”
    “继续说……刚刚你们问了哪几个问题来着……对了，还有地上的尸体……这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不过是一些贱民，一些活着也创造不了任何价值的爬虫，能为最后的秩序而献出生命是他们的荣幸。”
    黑衣人一脚踩在旁边的一具尸体旁，随脚便将尸体踢向他们，巨大的力道让尸体发出“咔嚓”的声音，那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黛洛缇斯下意识接住了那具尸体将之放下，看着那血肉模糊，不成人样、腐烂发黑的尸块，她心里猛的“咯噔”一下，怒火再也忍受不住。
    她凝视着眼前的黑衣人，捏紧拳头，一双天蓝色的瞳孔逐渐竖起。
    她真的生气了！
    “他们还得感谢我，相信小丑会洗刷他们卑贱的灵魂……”
    “感谢……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