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云收到杨蓁的信号,得知先太子已经找到,便没带人继续追,而是兵分几路,以小队为单位回大都。
可差不多到大都的时候,一群黑衣人拦住了李乘云。
清一色的黑色面巾上,绣着一条银色的飞龙。
“李乘云,把人交出来!”为首的人喊道。
李乘云大概计算了一下,对方人数是自己的两倍多,看着都是精锐,真要打起来,就算赢了,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骑着马上前了几分,李乘云冷声道:“你既然知道老子是谁,还敢来拦路,你是活腻了吗?”
为首的黑衣人拔出长剑,他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严阵以待。
“李将军,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战吧!”
黑衣人刚说完,只听见滚滚的马蹄声传来。
回头望去,官道上浓烟滚滚,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李乘云一眼就看出最前面是苏子阳,看来杨蓁已经安全到城中了。
“你们跑不了了!”
李乘云说完,拔出杨蓁给他锻造的长剑,“该见见血了。”
“兄弟们,杀!”
北大营的军卒,本来战斗力就高,眼下援兵赶来,没后顾之忧,气势汹汹地冲向这群黑衣人。
黑衣人看到苏子阳的军队,原本是想撤退的,可瞬间就被李乘云等人纠缠在一起。
领头的黑衣人刚和李乘云交手,就被他长剑弹了出去,那筒体发黑的长剑,铮铮作响,让人胆寒。
李乘云冷笑一声,变幻招式,开始猛攻。
苏子阳带人逼近之后,也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在这种碾压式对局中,想逃跑都成了一种梦。
不到两刻钟,一群黑衣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制服。
李乘云上前,一把扯下黑衣人首领的面巾,“徐征?”
苏子阳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扭头一看,“还真是徐征!”
“你不是因伤残退役了吗?”苏子阳问道。
徐征吐出嘴里的污血,“要杀便杀,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李乘云和苏子阳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理解,徐征这样的猛将,怎么会选择跟先太子纠缠到一块。
“算了,多说无益,来人,把他们都带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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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北大营。
时隔多年,还能见到死了多少年的大哥,皇帝觉得这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周音华,你很得意对吗?”周从武问道。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得意?那倒不会,左右不过是再让你死一次,只是看到你这么多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活着,就觉得有趣。”
杨蓁几人闻言,心里又刷新了对皇帝嘴毒程度的认知。
“朕其实比较好奇,你当年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总不可能先皇给你的毒酒是假的吧?”
周从武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猜啊!”
“朕没你这么幼稚,好好呆着吧,你背后的势力,朕会一点一点连根拔起。”
说完,皇帝转身离开,身后还传来周从武的喊叫声:“周音华,你最好放了孤,不然,你等着大军压境吧。”
听到这话,皇帝脚步停顿了一下,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北大营议事厅。
皇帝下方,除了杨蓁,苏子阳,李乘云和萧颂年三人,皆是噤若寒蝉。
“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你们三个还不如杨蓁淡定,多大点事!”皇帝一句话,缓解了一些尴尬的氛围。
“皇上,先太子还活着,恐生出事端,不如让臣去宰了他。”萧颂年愤愤不满的说道。
杨蓁抿了一口茶,视线看向杨蓁,问道:“你觉得呢?”
“谁说里面的人是先太子,不过是一个狼子野心先太子旧部而已,等查清楚他背后的人,再处置也不迟。臣比较担心的是,朝中有他的势力和党羽。”
旁人不知道,但杨蓁清楚,太后可是给皇帝送过醉花颜的胭脂水粉,皇上身边的女官,也是先太子的人。
“杨蓁说得不错,先太子旧部就交给她和李乘云,协同大理寺全力清查,刚才周从武说,不放了他,就要等着大军犯境,朕思来想去,应该只有西洲那边能和他联手了。
苏子阳随时做好出征的准备。萧颂年,你迅速查清内宫有多少人是先太子的钉子,这几天我会让钧行进宫,你们盯着他,看能不能揪出一些来。”
杨蓁几人整齐划一的起身,拱手说道:“是,臣遵旨。”
“行了,你们各自忙吧!朕先回去了。”
杨蓁回到大理寺,和陆知勉商量了一下,趁着这个节骨眼,把大理寺的内鬼也找出来。
……
杨蓁一天一夜没出现在午门救治营,梁太医担心她累倒了,这不一早见到杨蓁,就关切地问道:“杨蓁,你没事吧?”
“没有,昨天大理寺有点事,就没过来,今天怎么样?我看今天病患少了不少。”
梁太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今天少了很多,李将军这次带回来的药,很有效果,许多轻症的病人吃了一次之后,就基本痊愈了。”
杨蓁点点头,把人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梁太医,这次胭脂蛊是人为,陛下让大理寺彻查此事,既然病患少了,那我就带龙泉观的这些道长,回大理寺接受盘问了。”
梁太医面露震惊,“这,真跟他们有关系?”
杨蓁没再说话,不远处龙泉观的救治营,传来骚乱,“大理寺衙差到了,这里就麻烦您了。”
……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龙泉观的道士被带到了大理寺。
陆知勉已带着人把龙泉观,香川寺等一众人羁押回来。
一时间,整个大理寺的大牢,那是人满为患。
……
陆知勉把杨蓁拉到一边,沉声说道:“内鬼是简桐。”
沉默了好一会儿,杨蓁才苦笑着说道:“那说明,我猜得没错。”
“你说,他都一把年纪了,非要让自己晚节不保干嘛呢?”陆知勉真是恨铁不成钢。
“先去见见简桐。”
……
“你们来了?”简桐似乎已经认命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陆知勉:“简大人,你是疯了吗?”
简桐自顾自的笑了笑,“陆大人,这段时间,我也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儿子赌博,一个家都输没了,我收了别人的银子,我要是不听他们的,简家就完了。”
杨蓁:“那现在,你觉得简家就不会完了吗?”
“简家气数到了。”简桐幽幽说道,从他没有当上大理寺寺卿,简家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知勉看到简桐这个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说说,威胁你的人是谁?”
“应该是先太子一党的人,一个男人,脸上戴着面巾,大都口音,声音有些沙哑,我怀疑就是一直在找的北辰。
从小南村一案之后,他们就找上了我,后来几次办案,也是我传了消息给他们,你们才没有抓到人……”
听完简桐的一番话,杨蓁把口供递给他:“仔细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简桐看都没看就摁了手印,“杨蓁,你是个有本事的,好好谋前程,别跟我一样。”
“我记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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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中天,银辉如水,夜风穿过檐角的风铃,发出清脆而悠长的声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了几分不安的韵律。
将军府一角,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如同夜色中的幽灵,直奔孟泽安的书房。
黑影轻巧地避过巡逻的侍卫,来到书房窗前,手指轻轻一弹,一枚细小的石子划破空气,精准地击中窗棂,发出细微的声响。
不多时,书房内亮起了一盏灯,接着,窗子悄然无声地开启,孟泽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身着便服,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谁?”孟泽安的声音低沉有力,目光如炬,扫视着窗外的黑暗。
“孟将军,久违了。”黑衣人低语,声音很轻,“我此番前来,是为了一件要事,把杨蓁带来见我。”
孟泽安闻言,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杨蓁已同我和离,我不愿再徒生是非,你找旁人吧。”
“孟将军,希望你知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黑衣人语气冷硬,“你只需要把杨蓁带来,其余的,你不用管。”
孟泽安:“我办不到,你们要是想对付我,就尽管出招吧,大不了我们一起完蛋。”
黑衣人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然后拿出一个戒指,递给孟泽安,“你母亲的命,你也不想要了吗?”
孟泽安对着黑衣人一拳打了出去,“你们混蛋,连一个老妇都不放过。”
“孟将军,选择权在你。”说罢,黑衣人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泽安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心中有事,孟泽安也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离开之后,另一道黑影掠过,直奔皇宫而去。
……
次日晚间,杨蓁从大理寺出来,正准备回家,一个熟悉而又略显意外的身影映入眼帘。
孟泽安翻身下马,走到杨蓁身边,“杨蓁,可否借一步说话。”
想到今日内卫送来的信,杨蓁跟了上去。
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孟泽安四下看看,才张口说道:“杨蓁,你们查宜阳郡主被杀一案之后,一个黑衣人找上了我,说是可以杀你了帮我复仇,我没答应。
昨天晚上,他们又找上了我,让我把绑去给他们,不然的话,就杀了我母亲,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杨蓁神情有些复杂,孟泽安是觉得他隐藏得很好吗?
单单是孟泽宇杀了宜阳郡主这件事,皇帝就不打算放过孟泽安,当时罢官重罚的圣旨,都已经写出来了。
是她进宫和皇帝说,先太子旧部扳倒孟泽安,就是为了他手中的兵权,贸然换人,说不定换上来的就是先太子的人。
可以暂时先不处置孟泽安,之前控制孟泽宇的人,说不定会找上来。
结果,第二天,就真的有人找了上来,孟泽安答应给他们一批武器,作为交换,对方也不会再让大长公主身后的势力针对他。
可这会儿,竟然变成是黑衣人要杀了她,给孟泽安报仇!
也就是孟泽安一直没有把武器交出去,不然,这会儿早就被萧颂年的内卫控制了。
“你想让我怎么做?”杨蓁也好奇,孟泽安究竟打什么主意?
孟泽安走近了一步,缓缓说道:“你觉得将计就计怎么样?这样一来,你们大理寺可以轻而易举抓住这些人,我也能摆脱他们的控制。”
杨蓁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不过,所有计划都由我来制定,我不相信你。”
“好,我等你消息。”
两人谈完话,正准备各回各家,只见一辆马车缓缓走过来,窗帘撩开,关月梨满脸泪痕的看着他们。
来得还真是及时!
“我还有事,先走了。”杨蓁转身走了一步,就被关月梨给喊住了:“杨蓁,你等等!”
关月梨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孟泽安身边,“你们什么意思?夫君,你不是说你跟杨蓁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孟泽安也是心烦,自从和好友去了一趟花楼吃酒,关月梨就开始整日疑神疑鬼,现在都会跟踪了,“我是因为大哥的事情,来找杨蓁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要有什么,会站在大马路上说吗?”
孟泽安说着,还不忘朝杨蓁使眼色,希望杨蓁帮着解释一下。
“孟夫人,你要是真觉得我们有什么,喏,那就是大理寺,你可以进去状告我,再说一遍,孟泽安这样的垃圾,也才你看得上。”
说完,杨蓁径直走了。
……
两日后,杨蓁、陆知勉还有李乘云三人制定好计划,杨蓁才约了孟泽安见面。
两人约在一个酒楼,可饭吃到一半,杨蓁就感觉头晕眼花的。
“孟泽安,你算计我?”杨蓁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孟泽安淡定了喝了一杯酒,“杨蓁,你算计了孟家大半的财物,害死了我大哥,让我不得不把老娘送回恩水,羞辱了我那么多次,你怎么觉得,我还会冰释前嫌,与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