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江正是这么想的。
屋外偷听的苏梨握住秦春月的手,秦春月则死咬住嘴唇。
不等秦见江答应下来,秦春月先挣脱苏梨,跑进屋里。
“爹!奶奶!我不愿意。”她扬声大喊。
黄少安猛然一见她,怔忡片刻,低下头去。
“你怎么来了?”秦见江拧起眉毛,“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父母之命,你听从便是。”
“可是我娘不愿意!”秦春月平日素来听话,这是第一次这样反驳秦见江。
她扭头对田桂兰说:“奶奶,我不愿意,我不想离开爹娘这么远。”
又对黄少安道:“黄大哥,你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不会勉强我的,对吗?”
虽然女子长大该当嫁人,她不想独自被留在这。
黄少安点头,看神色未见不悦,“一切听从秦姑娘的意思。”
田桂兰见这两人都说好了,便跟秦见江道:“既然如此,老大,这门亲事便就此作罢吧。”
秦见江黑着脸应声。
黄少安起身告辞,离开前又转头看了秦春月一眼,暗自摇头。
他早已到成亲的年龄,拖了又拖,这位秦姑娘看起来也算合适,只是可惜两人没有缘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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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人拖家带口全部南迁,不是那么容易的,光收拾整理就一大堆东西。
家里只有一架驴车和一架骡车,番薯和粮食袋子,一袋一袋搬上车,很快就堆满了。
“给老大媳妇留出个坐的地方,她怀着身子,不能长时间走路,还有老三。”田桂兰指挥着几个儿子。
秦春月的事情解决了,她现在最愁的就是老大媳妇,那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孩子呢。
柴氏拎着一麻袋东西出来,见驴车上有个空隙,想也不想往上面塞。
“干什么呢?”田桂兰呵斥,“这是留出来给你大嫂坐的地方。”
柴氏懵了懵,望向车上堆的跟山一样高的番薯袋子,“那咱们东西怎么办?”
“各自的东西,各自提着。”田桂兰面无表情,“你这一麻袋都是什么东西,路上少带些没用的东西,带两身衣裳首饰贵重的就好。”
“那怎么行?!”柴氏咋呼,“剩下东西难道都扔了吗,这些已经是我挑出来的了。”
“可以不扔啊,你跟老二两人商量着背。”田桂兰敲打,“也就是咱们家有两架车,满足其他没有骡车的,光背粮食就够沉了,哪还有空闲带其他东西?”
柴氏肉疼的不行。
她这些年攒下来的东西不少,细布衣裳就一大堆,全都扔了她可舍不得。
苏梨也在屋里收拾整理。
她东西比较少,满是补丁的旧衣裳暂且舍弃,剩下的打成包袱。
招财在她脚下喵喵喵直叫,她低头望去。
猫儿就跳到箱笼上,把自己竹条编的猫窝用脑袋拱下来。
圆乎乎有两个耳朵的猫窝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不动了。
“你要带这个?”苏梨揉了揉它脑袋,“好,给你带上。”
难得招财这么喜欢这个猫窝,反正猫窝轻巧,找条绳绑在番薯袋子上就好。
一切收拾妥当,秦老根跟众人一合计,决定明日带着几个儿子跟村里尚未离开的人家道别,然后启程南迁。
毕竟迫在眉睫,还是越早出发越好。
深夜。
苏梨躺在床上,仍旧依依不舍。
这张床可能是她睡的最后一夜了。
翻过身抱住秦见深的胳膊。
“夫君,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也许。”秦见深低沉回答,一条手臂被小姑娘抱着,躺姿仍旧规整。
“可是云州那么远,再回来也该是几年后了吧?”苏梨思绪缥缈,毫无睡意。
“日后的事情说不准,多想无益,早点休息。”秦见深叮嘱她。
苏梨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半夜才睡着,不知过去多久,掌心灼热的触感一下把睡眠浅的她惊醒了。
苏梨攥紧手心,朦胧中去看聚宝盆。
聚宝盆映出的景象,让她一瞬间头皮发麻。
密密麻麻的人,不,是灾民。
一大批灾民趁着夜色涌进杏花村,从村尾开始抢掠农户,所过之处颗粒不留,好些人在睡梦中来不及反抗,都被打伤了。
杏花村不过百户人家,这些灾民却有成千上万人,各个身带木棍武器,凶悍无比见人就打。
苏梨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明日就要离开这,聚宝盆却预知到这种景象,说明不尽快避免会牵连到他们,发生时间岂不就在今夜?
“夫君。”苏梨赶紧推了推旁边的人。
秦见深睁开眼,“怎么了?”
“我心里不踏实。”苏梨心有余悸,“我觉得咱们应该今夜就走。”
秦见深长眉紧拧,尚且有被吵醒的倦意,听了苏梨的话,并未多说而是起身穿衣。
这反应让苏梨愣了愣。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需要问,我相信你。”秦见深嗓音喑哑,走到暖炉前,将暖炉未熄的火灭了,等苏梨穿好衣裳打开窗子。
透心凉的冷风吹在脸上,让混沌的神智清醒。
“我去山上把陈大一家和叶庭他们带下来。”
家里屋子不够住,原本约的是明日出发前他们下来集合。
“那我去喊人。”
苏梨在院子里把门敲得砰砰作响,终于把田桂兰和秦老根喊了起来。
“爹娘,我们现在出发离开吧,我刚刚做了个梦,有些不太好的感觉,明日走可能就晚了。”
田桂兰一听苏梨做梦,顿时一个激灵,二话不说催促老头子。
“听阿梨的赶紧走赶紧走,把大伙都喊起来。”
很快整个秦家都被惊动。
睡梦中被吵醒本就是件让人心烦的事,还是深更半夜顶着大冷天出发,路上都是雪,怎能让人没有怨言?
“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那灾民一时半刻总不可能把咱们杏花村给淹了,不是还有巡逻队巡逻吗?哪用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