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围攻云州城十日之久,折损兵马上万的十五万朝廷虎贲军,突然之间就毫无征兆的有序撤军了。
说是有序撤军,实际上却是辎重器械散落一地,就差没把身上的盔甲和手上的刀枪的丢下了。
生怕负重太多跑不快,被反应过来的云州守军趁机痛宰落水狗。
云州城城墙之上,穿着一副明光铠,腰系环首短刀的龙城兵马副元帅,征南大将军常遇春,一脸茫然的看着远方一片狼藉、人去营空的虎贲军大营。
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常遇春的疑惑便被解开了。
视野之中,有一道金色的欣长身影,迎着朝阳的万缕霞光踏霜而来。
身后,是数以万计的骑兵大军。
一面旗面猩红的黄龙旗,在晨风中猎猎飘扬,四爪黄龙栩栩如生。
是晋王陈怀安,率领着龙城铁浮屠和虎豹骑大军赶到了。
看清城外来人是谁后,常遇春当即下令:“那谁,赶快传令下去,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恭迎晋王殿下入城!”
吩咐完,常遇春也一路小跑着走下城楼,到城门口迎接晋王陈怀安去了。
少顷。
身穿黄金战甲的晋王陈怀安跃马进城,常遇春亲自上前替陈怀安牵着黄骠马的缰绳,爽朗的大笑着说道:
“殿下,末将今日一早登城巡防的时候还纳闷呢,怎么虎贲军一夜之间竟然仓皇撤军了,连辎重器械都来不及带走。”
“可等末将的视野中,出现一道金色的身影时,末将顿时反应过来,贼军这帮宵小,定然是被殿下的虎威吓破了胆,这才连夜间仓皇逃离了。”
哈哈哈!
说着,常遇春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骑了一早上马的陈怀安,也在这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一脸笑容,像个憨厚老大哥的常遇春。
心道,这大明第一猛将,何时也学会拍马屁了?
“常副帅,你有所不知,殿下此番出征土木堡,不仅是带着我们大破朝廷20万备倭兵,一路追杀而来,突袭了虎贲军的粮道,更是——”
说话的,是年轻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待到将驻守云州众将的好奇心勾起来之后,这才慢慢悠悠的回道:“生擒俘虏了狗皇帝赵乾!”
嘶!
此话一出,云州守城众将皆惊。
常遇春急道:“那,那狗皇帝赵乾在何处,咱老常倒想要瞧一瞧了!”
“死逑喽!”
霍去病两手一摊,道:“常副将,其实狗皇帝也就长那样,也不是什么狗屁的九五之尊,真龙天子。”
“他用脑袋撞墙,也流血。”
“结果,撞太狠,死逑了!”
听到这个消息,常遇春一脸遗憾,道:“诶,错过了,错过了!”
这时,陈怀安终于发话了:“常将军,边走边聊,说说朝廷虎贲军的情况!”
常遇春道:“殿下,这朝廷的虎贲军,不过就是一群......”
......
龙城属地,据北川安西边军大营。
中军大帐之内,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郭定方一脸愁容,郁郁寡欢。
进犯大新边境安西总兵府属地河西、陇右的吐蕃蛮子,先锋部队都快要打到长安城总兵府,把郭定方和安西边军的家偷了。
皇上赵乾的上一道圣旨,竟然还是下令让郭定方率安西边军猛攻龙城,还说什么“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这不是瞎指挥了,也不知道兵部尚书沈光明是干什么吃的,就由着皇上瞎胡闹也不加以制止。
要都像沈光明这样啥也干不了,那这兵书尚书当得也忒容易了点,在这个位置上牵一条狗坐上去都行。
家都要被偷了,你还让我一战定乾坤,顶个锤子的乾坤。
事实上,郭定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和驻守龙城的破虏军正面硬刚。
他本就是大新朝廷之上,为数不多深知破虏军战斗力的武将,自然不愿与这样一支百战老兵贸然开战。
若非迫于皇命不可违,郭定方早都扭头率领十万安西边军,杀回长安城去了。
所以,对于皇上下旨强攻龙城,郭定方就以一个拖字诀应对。
他麾下的十万安西边军,已抵达龙城属地据北川十日有余,却根本未与龙城守军发生任何战斗,连一支箭矢都不曾射向龙城城头。
反倒是,入夜之后两军的使臣还经常在两军中行走。
晋王府差人送来的猪、牛、羊和陈年女儿红佳酿,郭定方及其麾下的将领更是吃喝了不少。
与其说郭定方是来攻打龙城的,倒不如说是他来龙城郊游的。
而这一切,皆与坐镇龙城的黑袍老和尚东方孝“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破敌上策有关。
今夜,郭定方照常在大帐内饮酒消愁,一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顿时令这位安西总兵,镇西大将军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
“报——”
“启禀大将军,龙城特使求见!”
大帐外,响起了传令兵的通报声。
帐内,郭定方头也不抬的饮酒一盅,道:“有请!”
“郭将军,京师一别,三年有余,将军别来无恙啊!”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大帐中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端坐在案桌前饮酒消愁的郭定方如遭雷击,捏着酒盅的手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杯中美酒洒落一地。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抬头看过去,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没错,来人正是陈怀安。
这一瞬间,郭定方心跳加速,热血涌动。
这可是在他安西边军的大营内,只需一声令下,定能生擒反贼陈怀安。
到那个时候,封侯拜相,封妻荫子皆为板上钉钉之事。
陈怀安又开口了,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道:“郭将军,难不成是在考虑,要不要把本王收押,送到赵乾的面前去换个封侯拜相的锦绣前程啊?”
“殿下,瞧你这话说得,我郭定方是这样的人吗?”
郭定方终于回过神来,笑脸相迎道:“先王破虏和殿下的为人,大新朝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郭定方一生光明磊落,又岂是蛇鼠小辈?”
“怎奈何,为人臣子,皇命难违啊!”
说话间,二人都已经面对面站立,相距不过十步。
陈怀安意味深长的笑着,道:“郭将军,从今日以后,你就没有这皇命难违的苦恼了!”
说着,他一挥手,吩咐道:“来人啊,把东西呈上来给郭将军过目!”
下一刻,金吾卫统领萧破,则从随驾而来的马车上,将皇帝赵乾的黄金战甲和霸王长枪端着,呈到了大帐内镇西大将军郭定方的眼前。
嘶!
见状,郭定方倒吸凉气,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可是,可是皇上的黄金战甲和霸王长枪?”
陈怀安笑着点了点头,道:“郭将军,昏君赵乾,已于武州城内畏罪自尽,大新朝堂的天,放晴了!”
一瞬间,郭定方脸上的表情足以用四季变化来形容,
下一刻,他单膝跪地,向陈怀安行跪拜之礼,恭敬的说道:“末将郭定方,愿率领三十万安西边军,誓死追随晋王殿下奉天靖难,南征讨逆!”
哈哈哈!
陈怀安爽朗大笑,道:“郭将军,真乃俊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