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川戎马半生战功赫赫,整个漠北都只认他一人为主,实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震惊到极点的时候,一时之间忘记了如何言语。
那头苏渺已经沉浸式表演了起来,他素手轻抚自己的面孔擦走并不存在的眼泪,苍白的小脸看上去格外可怜兮兮。
“奴身份卑微,无依无靠,在这宫中只有陛下怜悯奴一介残败之身,就如同这残花败柳任人欺凌。”
被他迫害过的人:…敲里马,你再说一次呢?!
苏渺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违背良心的,他低头拭泪再抬起头时,那双多情的眼睛里已溢满了泪水。
“宗室朝臣想取奴之性命已久,奴每日在风刀霜剑之下无所依偎,当真是害怕。”
赫连川静静地看他表演,风刀霜剑是真的,但这九千岁哪里就是好惹的,如果没点手段,他和傻子皇帝早就被宗室那几个王爷吃得一干二净了。
只不过,苏渺表达的结盟倒是让他有几分意动。
摄政王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有些意动。
无论苏渺是真情还是假意,和他同盟的后果赫连川断定自己可以把握住。
苏渺见他的神情松动,连忙补充说道,
“事成之后,奴只愿殿下留下陛下一条性命,奴这等无用之人,会和陛下此生守在皇陵中为殿下祈福。”
赫连川的神色微变,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倒是对陛下忠心。”
苏渺微微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
“陛下待奴极好,奴亦不忍弃他而去。”
苏渺说的话半真半假,到时候万俟恪有没有恢复神志还不好说,他当这个二五仔当然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皇帝对他太好了,若是摄政王真的谋反成功,也不会留一个养不熟的二五仔在身边。
苏渺想的很好,等他们斗争到白热化的时候,他就自请去皇陵守陵,到时候随便寻个太监金蝉脱壳,最后来一个回马枪。
赫连川当然也有自己的心思,和苏渺结盟当然有利之处,但更为重要的是,从古至今阉人都是记仇的,尤其是眼前这位九千岁,更是最为睚眦必报的太监。
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这是左扶阳等谋士在赫连川耳边絮絮叨叨许久的话,他们的摄政王桀骜不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影响他的举措。
虽然很明显效果并不佳,摄政王直接让九千岁给他斟酒,不过谁知还有苏渺主动联盟这事,也算能够转圜。
这场心怀鬼胎的结盟,半推半就地定了下来。
看着苏渺冷艳脸上的微笑,摄政王皱眉心想,
他果真是恋慕我。
单纯的同盟中夹杂着苏渺的恋慕,赫连川略微思量,此事可行
到时候大业已成,若是苏渺的心不变,也许满足他的心愿。
至于守皇陵,皇帝他肯定是要杀的,守个屁皇陵。
目的达成,苏渺懒得在和他说什么,装作病弱的模样懒懒地躺在榻上。
“殿下恕罪,奴实在体弱。”
赫连川似笑非笑地轻笑了一声,结盟是对他有利,可这个利很有风险,要防止苏渺有二心不说,前期还要用他的人护着苏渺,给他在外面办事。
赫连川思索了一番,怎么苏渺就好像用一个皇位吊着他,他自己不用付出什么呢。
炮灰系统:终于有个聪明人了!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看向把他用完就丢的九千岁,眸中暗光浮动。
“九千岁难道如此吝啬,也不给本王一些好处吗?”
苏渺单手支腮,脆弱精致的脸上微微挑着眉。
摄政王猿背蜂腰的健硕身躯欺身而上,和苏渺微凉的身体拉近了一个过于暧昧的距离。
他的声音很低,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苏渺的身体看。
“本王对九千岁的身体着实有些兴趣,不若让本王一饱眼福?”
苏渺眸光一凛,
找死!
作为太监他对身体的残缺自然是十分敏感,即使他不是个真太监,可因为一直服药身体也很孱弱,他那一块却是不怎么行。
苏渺:码垛,他在挑衅我!
系统:【反正你也用不到,气什么。】
苏渺更生气了抓狂道:“这是男人的尊严!我要狠狠报复他!”
系统:…给摄政王点蜡。
摄政王也意识到他的意思不太对,好像是要看太监的残缺一样,但是已经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赫连川这辈子就没收回过什么话,也没做过后悔的事。
摄政王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貌美得权宦,绛红色的衣袍衬得他愈发单薄,皇宫的屋子里都有地龙烧着倒是也不冷。
苏渺的表情只是略微僵硬,但只一瞬他的脸上又带上了足够魅惑人心的微笑。
赫连川心中轻哼,就算是撒娇也没有用,本王定要看个究竟。
苏渺素白的手伸向脖颈,衣领轻轻撩开一道缝隙,肤色莹润细腻苍白得如同地上的雪,赫连川的目光瞬间黏了上去。
狭长深邃的眼睛眯起,果然是雪中红缨。
赫连川伸出大手,苏渺的手在袖中紧紧捏起。
下一瞬,刚掀开的衣领被赫连川心满意足地合上。
赫连川想了想还有些不悦,脸上带了些阴霾。
“以后不许随便脱衣服。”
苏渺:…有病啊。
眨眼间苏渺的睫毛轻颤,如果赫连川再靠近一点,他手里的毒刀就要割断他喉咙了。
毕竟他可是有着一个假太监的大秘密,就算是“盟友”知道的话也得死。
埋伏在暗处的血滴子,会在赫连川怔愣之时,取了他的项上狗头。
苏渺心中轻笑,这也算为大昭除了一个祸患了。
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摄政王:他爱我(笃定),若本王登立为帝,定要给他一个名分。
苏渺:此等大仇我定要手刃赫连川。
门被轻轻叩响,御前太监总管的声音传了进来。
“督主,陛下来寻您了。”
九千岁的声音冷冰冰地透过宫门,
“知道了。”
“席上都是陛下不爱吃的膳食,为什么上?胆敢怠慢陛下,打二十板子,逐出宫去。”
总管还未求饶,几个强壮的太监就把他拉出去行刑。
摄政王挑起剑眉,整个人更加神秘莫测。
他的声音听不清情绪,
“九千岁待陛下之心倒是真。”
他不由得开始操心起了以后,
若是以后他要管教继子(万俟恪:?),夫人同他生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