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府内,古木参天,碧瓦飞甍间透出一抹淡淡的暮光。景阳手持一封精致书信,步履轻盈地步入书房,他的面容中带着几分凝重,轻声对正伏案沉思的襄王说道:“王爷,此信乃懿妃娘娘遣人秘密送达,请王爷过目。”
襄王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缓缓起身,接过那封书信。他指尖轻颤,急忙拆开封口,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
“王爷,信中所述,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景阳问道。
襄王沉吟片刻,将信轻轻递予景阳,“懿妃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景阳接过信,细细阅读,眉头紧锁:“宜昭仪?”
襄王轻笑,那笑容中既有对懿妃手段的赞赏,也有对宫中斗争的无奈:“宜昭仪出身微末,见识短浅,懿妃借此布局,倒也不是件坏事。”
景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懿妃娘娘此举,确是胆大,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将自己也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襄王摇头笑道:“宜昭仪蠢笨,看着懿妃越发得宠,她肯定也是急了。难怪今日早朝,萧玄琛脸色那么差,想来这都是宜昭仪的功劳啊。”
“王爷,长此以往,圣上龙体堪忧,国本动摇,之后会发生什么,王爷当真想好了吗?”景阳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襄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深邃:“她要的就是如此。父皇晚年沉迷于声色犬马,身体日渐衰弱,太后趁机把控了朝局。”
“可太子尚且年幼,王爷,难道您不担心……”景阳欲言又止。
襄王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垂帘听政,又有何不可?”
景阳恍然大悟,躬身道:“属下明白了。”
话锋一转,襄王突然问道:“王妃近日可好?”
景阳回禀道:“王妃一切如常。”
襄王闻言,眉宇间却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越是如此,本王心中越是忐忑。这些年,她变得愈发深不可测,让本王难以捉摸。”
景阳宽慰道:“王爷,这不正是您所希望的吗?”
襄王苦笑,自嘲道:“有时候真觉得人特别奇怪,人心真是复杂,明明之前不在意,却又突然在意了,你说奇不奇怪?”
景阳笑道:“这说明在王爷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有王妃,王妃毕竟是您的发妻啊!”
襄王点头,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是啊,她是本王的发妻,即便没有男女之情,本王与她之间总有亲情在,这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断的。”
漪澜院内,襄王妃一袭素雅的锦袍,静坐于雕花游廊之下,手中把玩着一柄团扇。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平添了几分孤寂与淡然。
一名身着翠绿衣裙的婢女,脚步轻盈地走近,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王妃,日头已高,您该是困倦了,不如回房小憩片刻。”
襄王妃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没困意。”
婢女见状,欲言又止,终是鼓起勇气道:“王妃,景阳来过好几次”
襄王妃闻言,眼神微变,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冷笑道:“怎么?王爷还不放心我?”
“王妃想是误会了。”婢女连忙解释道。
襄王妃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苍凉与释然:“误会?这些年,我们二人之间,不过是各自守着心中的那份执念,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婢女见状,心中更是焦急,劝道:“王妃,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这些年,他身边从未有过旁人。”
襄王妃闻言,竟是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疯癫与悲凉:“哈哈!他身边没有旁人,那是因为他的心上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了。我算什么?”
婢女听得心惊胆战,一脸惊慌地跪倒在地:“王妃,您这是何苦呢?”
襄王妃缓缓收起笑容,说道:“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王妃。”婢女应声退下。
襄王妃望着院中盛开的花朵,心中五味杂陈。每次进宫,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观察郑曦颜,试图从她身上找到答案,想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但每一次的凝视,都只是让她更加迷茫,更加不解。
渐渐地,她学会了放下,学会了释怀。那些曾经的执念与不甘,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渐渐淡去。如今的她,更愿意将这一切视为命运的安排,不再强求,不再挣扎。漪澜院的春光依旧明媚,而她的心,却已是一片宁静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