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柔和的阳光透过繁复的窗棂,斑驳地洒在了青石铺就的地面上。
陆初宜轻移莲步,踏入寿康宫,她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修长。她站在殿外,目光温柔的望向面前的朱红大门,心中却是百转千回,揣测着即将面对的一切。玉嬷嬷从殿内出来,她的步伐稳健,面容慈祥。
“充仪娘娘,太后娘娘正于佛前礼佛,您且在此稍等片刻。”玉嬷嬷说道。。
陆初宜微微一笑,“好,我便在此,聆听风语,静候便是。”
玉嬷嬷闻言,微微颔首,转身步入殿内,那扇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太后坐在软榻上,她早已礼完佛,刚刚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
“太后,奴婢已依您的吩咐试探,陆充仪并无丝毫异样。”玉嬷嬷回到太后身边,低声禀报。
太后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佛珠,眼神深邃,“让她在外头多站一会儿吧,半个时辰,足以让一个人的心性显露无遗。”
玉嬷嬷面露难色,犹豫片刻,说道:“太后,此举是否过于严苛?毕竟……”
“无妨。”太后打断了她的话,“哀家要的,不仅是她的才情与容貌,更是她的品性。这点儿算什么?”
“是!”
殿外,陆初宜静静地站着,微风拂过,带动着她衣袂轻扬。她闭目凝神,似乎在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身旁的宫女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只能低声询问:“娘娘,太后娘娘此举,是否别有深意?”
陆初宜缓缓睁开眼,“太后让本宫在这儿等着,本宫就在这儿等着便是,何需多问?”
宫女面容上满是忧虑之色,细声细语道:“娘娘身体娇弱,这宫砖寒凉,若是站久了,只怕……”话未说完,便见陆初宜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多言无益,退下。”
宫女闻言,脸色一白,忙低下头去,声音颤抖:“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陆初宜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心中却暗自思量:自幼至今,惩戒责难,何曾少过?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对自己,也是对那宫女说:“从小到大受了多少次罚,也不差这一次了。”
“这怎么能一样呢?”宫女欲再言,却被陆初宜轻轻摆手打断:“罢了,无须多言。”
时光缓缓流逝,半个时辰悄然过去,殿内太后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玉嬷嬷应声而出,步履轻盈,至陆初宜面前,语态恭敬而温和:“充仪娘娘,太后娘娘礼佛已毕,请您移步殿内。”
陆初宜微微一笑,轻声道:“有劳嬷嬷了。”言毕,由宫女搀扶着,缓缓步入正殿。
在太后面前,她缓缓跪下,姿态端庄,言辞恳切:“臣妾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目光温和,轻轻抬手:“起来吧,不必多礼。”
陆初宜依言起身,宫女细心地在一旁扶持。太后见状,轻轻摆了摆手:“你们且退下,哀家要与陆充仪单独叙话。”
“是,奴婢遵命。”众宫女太监齐声应诺,纷纷退下,殿内顿时只剩下太后与陆初宜二人。
陆初宜坐定后,问道:“不知太后娘娘召见臣妾,所为何事?”
太后轻轻一笑,她缓缓言道:“哀家让你在这殿外等了半个时辰,心中可有丝毫怨怼于哀家?”
陆初宜闻言,盈盈一拜,姿态端庄而不失谦和,轻声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岂敢有丝毫怨恨?您是万金之躯的太后,更是臣妾尊崇备至的长辈。况且,适才娘娘正沉浸在礼佛的庄严之中,心无旁骛,臣妾于外等候,实乃应分之事,岂敢稍有懈怠。”
太后闻言,面上满意之色更浓,眼中闪烁着些许赞许,轻启朱唇:“你倒是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孩子。”
陆初宜微微一笑,她继续说道:“臣妾的祖母亦是信佛之人,每日必行礼佛之仪,与太后娘娘一般无二。祖母礼佛之时,即便是天大的事宜,亦不可轻易打扰。故而,臣妾对此深有体会,多等片刻,于臣妾而言,不过是心中多一份对佛祖的敬畏,对太后娘娘的尊重罢了。”
太后闻言,笑声愈发爽朗,“哀家曾耳闻你性子顽劣,原以为是个难以驯服的野马,未曾想在宫宴之上见过你几次,皆是温婉守礼,与传言大相径庭。”
陆初宜闻言,微微垂首,解释道:“臣妾幼时确有几分顽劣,不知天高地厚,闯下了不少祸事。但自入宫以来,深知宫廷规矩森严,太后与陛下威严不可侵犯,故而时时警醒自己,收起那份顽劣之心,力求行事规矩得体,言行皆需谨慎小心。”
太后闻言,轻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你这番话,说得极是。也难怪这些时日里,皇帝对你宠爱有加。”
陆初宜闻言,脸上微红,连忙谦逊道:“陛下垂爱,皆是臣妾之运气。”
太后闻言,笑声更加悦耳动听,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运气?哼,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它既然降临在你身上,那便是你的福气,更是你的造化。你且好自为之,莫要让这福气白白流逝了去。”
“太后教诲,臣妾铭记于心。”陆初宜再次盈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