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早晚有这一遭
作者:皮皮的小猪   重生九零:不做老实人最新章节     
    到六月,高大魁梧的苏铭经过几次放化疗,瘦成一把骨头,完全看不出昔日的风采。
    乔玉梅没有丝毫嫌弃,细心照顾他。
    这让苏铭越发愧疚。
    苏铭长时间没出现,打电话声音不再中气十足,乔玉梅和苏铭比往日更忙,以及苏屹突然就结婚。
    种种异常让苏母发觉了不对劲。
    瞒不下去,乔玉梅只能实话实说。
    苏母见过大风大浪,自己也是癌症患者,手术后又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比较乐观的。
    已经这样了难过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积极面对。
    跟苏铭分享如何抗癌。
    一句话,心态非常重要。
    苏铭对乔玉梅有愧,心态远不如苏母。
    状态比苏母化疗后的状况更差,苏屹和谢薇薇的婚礼只能延后。
    八月底,乔言蹊兄妹和孟瑶要回京市上学。
    回去京市前两天,谢薇薇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见到刚出生的小孙子,苏铭高兴的多吃了一碗饭,也说了很多话。
    “我得赶紧好起来,给我孙子挣一份家业。”苏铭兴奋的对乔伟说。
    看他这样乔伟一直悬空的心落回了肚子,笑着说道:“是要多挣些钱,苏屹和谢薇薇的婚礼还没办,这是一大笔开销,现在养孩子贵着呢,你孙子上学、娶孙媳妇也要一大笔开销,你这个当爷爷的不得拿钱出来?”
    “你说的对,这钱该花。”
    乔玉梅笑道:“那你可得辛苦到七十岁。”
    “七十就七十,我现在是浑身干劲儿。”苏铭眼睛亮的惊人。
    乔伟含笑静静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二十多岁的苏铭。
    眼里带笑,心中有伤。
    他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苏铭要离开他们了。
    “爸,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屹初为人父,心里自是高兴的,但更多的是对父亲病情的担忧。
    苏铭摇头:“现在取名字都是要看五行八字,得慎重,还是请大师取吧。”
    “我们不兴那些,爷爷取的就是最好的。”
    在苏屹的坚持下,苏铭给小宝宝取名苏煦。
    次日天快亮时,乔伟梦到西装革履的苏铭,神采奕奕的笑着跟他告别。
    乔伟拉住他焦急的问:“你去哪里,我陪你去。”
    苏铭笑着摇头:“不行,苏屹还年轻,你得替我看着点,还有你小姑,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欠她的只能下辈子再还,麻烦你多照顾她一点。”
    乔伟不知为何喉哽的厉害,甩开苏铭的手生气道:“他们是你的责任,为什么要我替你看着,我不会管的。”
    苏铭突然抱住他:“乔伟,我最高兴的就是这辈子能跟你认识,我最好的兄弟,认识这么多年你帮了我很多,我却没为你做过什么。
    下辈子我们做兄弟,亲兄弟,我做哥哥你做弟弟,我照顾你好不好。”
    “不好,这辈子都没过完说什么下辈子,我们说好的事还没做,你哪里都不能去。”
    乔伟的心慌乱不已,紧紧抱住苏铭不让他走,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他。
    苏铭笑着拍拍他的背:“有人来接我了,你要好好的。”
    随着苏铭话音落下,乔伟骤然清醒。
    韩小雅看他眼角有泪,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乔伟回想梦境中苏铭跟他说的话,以及他的神态。
    联想到爷爷和谢爷爷去世前他也做过类似的梦,心中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去看苏铭。”乔伟心里的慌的厉害,掀开被子下床,一着急差点摔下床。
    “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电话响了,是乔玉梅打来的电话。
    乔伟心猛地下沉,手指颤抖的接起电话:“小姑,苏铭还好吗?”
    乔玉梅带着哭腔,哽咽道:“他走了。”
    电话从手中滑落,乔伟感到自己的心空了一块。
    苏铭是在睡梦中离世的,凌晨精神很好的跟苏屹说话,教他怎么做个合格的父亲,快四点了才睡着。
    苏屹一直守着他,六点发现他没了呼吸。
    苏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心跟针扎似的疼,擦着泪对悲恸的乔玉梅说:“苏铭从小就皮实,别家的孩子的三灾九难,这里疼那里病,谁没吃过药打过针,就他一直健健康康的。
    谁知他一辈子的病痛全攒在一起,哎,这大半年遭了大罪。
    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都别哭了,他不喜欢看人哭,让他安心的走。
    薇薇你还在坐月子,当心眼睛,过度伤心回奶了孩子就没母乳。
    你爸撑到现在就是为了小煦,快别哭了啊!”
    谁都有这一遭,或早或晚是事,但如果可以交换,她宁愿死的是自己。
    谢薇薇点头:“”
    吴星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再也没有哥哥了。
    苏屹和乔玉梅商量后,将属于苏铭的财产以苏铭的名义全都捐了。
    乔玉梅把自己的财产分成两份,一份留给的苏屹,一份也以苏铭的名义捐了。
    她不求来生和苏铭做夫妻,只希望苏铭有个温馨的家庭,健康的身体,长寿安康。
    苏铭遗愿是葬在港城,离家人近点。
    乔玉梅和苏铭已不是夫妻,还是以遗孀的身份为他办理葬礼。
    苏铭去世的很突然的,关系好的同学朋友同事都难以置信他竟然这么年轻就走了,纷纷从全国各地赶来港城见他最后一面。
    作为一起摆过地摊,吵过架的老朋友,徐晶出席了苏铭的葬礼。
    自上一次在徐长龙的婚礼上见过乔伟,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节哀!”
    乔伟沉默鞠躬。
    苏母等人虽因苏铭的离世而痛苦,好在新生命的降生分散了一部分悲伤情绪。
    苏铭葬礼结束,乔伟夫妻在港城待了几天,看乔玉梅和苏屹状态好些便回了京市。
    时间才是最好的疗伤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回去后乔伟生了场病,没有缘由的发烧、昏睡,烧到四十度,怎么也叫不醒。
    在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没查出任何问题,只能住院观察。
    吃退烧药最多管两个小时,只能物理降温,接连烧了三天。
    韩小雅急得几天没合眼,就怕苏铭的离世对乔伟打击太大他也跟着去了。
    “快点好吧,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容忍你养情人,真的。”
    乔伟陷入梦境中,梦到两辈子自己的种种,他像个过客一样看着这一切。
    被韩小雅的哭声吵醒,听到她说的话,哭笑不得的说:“真的?我老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韩小雅把他的手抓的生疼,滚烫的泪水落在他手背上。
    “老公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
    “我睡了多久?”
    韩小雅按了呼叫器,抹掉眼泪说:“三天。”
    “这么久,难怪我浑身都酸疼。”
    检查后没有任何问题,烧也退了,再观察一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看韩小雅眼下乌青,憔悴不堪,那么讲究的人,现在还穿着前几天的衣服,乔伟摸着她的脸心疼道:“让你担心了,可能是太累了,没事的。”
    苏铭病重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优思过重,难免会抵抗力下降。
    确认乔伟没事,韩小雅后怕的抱着他哭。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饿不饿?医生说可以喝点粥。”
    “好,孩子们都不知道吧。”
    “还没跟他们说。”
    乔言蹊和孟瑶上高一,乔悦兮上初一,三个孩子都在住校。
    韩小雅没告诉任何人乔伟生病。
    出院后休养了两天乔伟身体恢复,韩小雅就跟他算旧账:“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想找小情人才生病的?”
    “冤枉啊,我真想找有的是机会,干嘛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乔伟感觉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那你为什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我说了那些话你就醒了?”
    “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巧,我发誓,绝对没有的事。”
    韩小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那你还问我是不是真的?”
    乔伟从善如流:“我睡昏头了,嘴贱。”
    “睡昏头了才会说真话,这就是你心里所想吧,我生气了。”
    “这不是你起的头,我就顺嘴就说了。”
    即将步入更年期的女人惹不起,乔伟绞尽脑汁,说的口干舌燥才把韩小雅哄好。
    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还有,决不能说梦话。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继续未完的路。
    乔伟病了这一场之后就很少提及苏铭。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还会送走很多认识的人,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送走。
    除了看开别无他法。
    这两年很多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昔日的老同学,除了在体制内的旱涝保收外,做生意的几乎都亏本,也有失业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胡勇军失业后一直跑外卖,小县城赚不到几个钱,每个月的收入也就够还房贷。
    儿子大学毕业几年在家啃老。
    老婆只有一千多块的退休工资,退休后就给人做保姆,一家五口就靠她做保姆的工资和退休金生活。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脆皮太多。
    胡勇军的儿子好不容易读了个大学,工作不找,天天家里蹲。
    胡勇军数次苦口婆心的劝说无果,去年因为一些事父子俩发生口角,胡勇军气不过抽出皮带打了几下。
    他那脆皮儿子就从吊桥上跳下去,还好有人看见把他捞上来。
    之后两次闹自杀。
    胡勇军两口子怕了他了,不敢再说他什么,他想在家里蹲就让他在家里蹲,能管他一天算一天。
    以后管不了了,能不能活下去那就看天意。
    班里的同学大部分过的都不错,煤老板王一骏负债太多两年前烧炭自尽,有两个同学出车祸去世,还有一个同学病逝。
    除此之外,过的最难的就是胡勇军,但他从不跟老同学开口借钱,总是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一切。
    乔伟给他转了五十万。
    胡勇军不收。
    “你总不能老了还跑外卖,你老婆也不可能一直做保姆。把房贷还了再做点小生意,不管是买早点还是卖水果都行。
    一步步来,说不定你儿子也会改变,老胡,这钱不用你还。”
    没有房贷肩上的担子就更轻一些。
    “不行,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
    “同学一场别说这些,我过的艰难你不会袖手旁观,你要认我这个朋友就收下。”
    胡勇军年轻时也过了十几年舒坦的日子。
    人到中年各种不如意接踵而至,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睛就愁钱,做梦想的都是钱,生怕家里人生病连去医院的钱都拿不出来。
    四十六个大学同学,不到五十岁,就只剩四十二个。
    乔伟担心他哪天也会一时想不开做了冲动的事。
    胡勇军红了眼睛:“我怕我还不起。”
    屡次失败,已经失去了自信心,年纪越大负担越重也就越畏首畏尾。
    “我说过,不要你还,以后发达了也不用还我,把日子过好就行。”
    胡勇军沉默了许久,乔伟听到他哽咽的说:“老乔,我这辈子买彩票连五块钱都没中过,原来你就是我的幸运之神。这钱是我借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钱还你。”
    “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说真的,这笔钱我真不要你还,我们都不年轻了,别太拼,千万别用健康去换钱。”
    没钱日子不好过,胡勇军起码拥有健康。
    苏铭有钱也买不回来健康。
    乔伟一想到苏铭眼睛就酸的不行,跟胡勇军说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乔燕手里还有钱,跟乔二婶住不用出房租。
    乔二婶有四套房,一套过户给乔小丫,另外三套出租,每个月租金就能收到两万多。
    母子俩真不好过,乔伟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苏铭这一走,乔伟发现自己的心更软了。
    胡勇军收下钱跟老婆说了。
    他说的是乔伟借给他的,没要利息,等有钱了再还。
    “你这同学真没得说,其他人都是口头上说说,这位才是真的帮咱们,咱们也得尽快把钱还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