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朝那张兴吩咐道:“待会儿,无论说些什么,不要插嘴,知道吗?”
“哦,知道了!”张兴倒也听话,可见这并肩作战过的人之间,情感还是颇深的。
几人等了许久,有些许焦躁时,那陈员外这才慌慌张张从门一侧闪出,拭去额头汗水的手帕也才跟着手势滑向一侧,张望着屋内来人,最终停留在老五这边,拱着手笑道:“不知世子要过来,匆忙了些!”
见那陈员外迈过门槛,其余几人跟着站起身来,只等老五来介绍,谁料他正在椅上死死盯着陈员外,眼中装满诡异,直到陈员外都跟着不自在起来,众人的催促。
“老五!说啊!”
“啊~哦!”老五这才缓过神来,起身拱手回礼,并逐个走到几人身前道:“陈员外,这是我三哥、四哥还有七弟!”
“见过陈员外!”几人一齐拱手。
“嗯!”陈员外努着嘴点头笑道:“好好好,坐坐坐,都是青年才俊啊!”
几人随陈员外坐下后跟着坐回,果然如老五所料,陈员外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站立一人有何不妥,似乎本应如此。
老五上下打量过陈员外一番后也不拐弯抹角:“陈员外,我们兄弟几人这次来到是来找您借钱的!”
此言一出,那陈员外笑意顿时消失,平放的目光朝老五方向移来,两人彼此对视后,那陈员外努嘴一笑:“世子开玩笑的吧,借钱这样的事是不是该沈掌门来谈,如何让你们几个小辈前来啊?是不是太小瞧我了?”
“这件事我伯父不知,是我主张的!”老五将手臂挪到桌案放下,那陈员外目光再次锁了过来,老五继续说道:“我们诡道门需要扩张用地,得不少银子,家中一时拿不出来,所以我便想起陈员外来了?”
“我?与我有何相干?”那陈员外转过头去,没好气的回答着。
“诶?”老五牙齿放开轻咬住的下唇:“上次得胜归来不是许给陈员外一笔富贵吗?听说您已经取了,我可是说过要给我留一份的,难道忘了?”
陈员外神情稍微紧张起来,仍旧极力控制着自己表现,只是额上的汗珠正大颗滚落,无法控制。
“什么富贵?什么取来?那是你酒后的一番自说自话,我根本不曾在意,也没有理会?”
“那杨村里正不是被你除掉了?”老五继续挑弄着。
一旁的张兴听到这话心头一惊,想起方才的嘱托,只沉了眼珠再次抬起,身体未敢动弹。
“简直一派胡言,你……你……”陈员外跟着结巴起来。
“别着急,慢慢说!”老五压下陈员外抬起的手臂,唯有那直勾勾的眼神半刻不曾离开过陈员外双眼。
陈员外不敢与其对视,闪躲开时,见到其他几位,赶紧趁了机会推脱道:“你们几位听听,你们诡道门的人都是这样喜欢无理取闹吗?”随即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老四看出了些端倪,朝正要发话的老三老七看了一眼,跟着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嘴,几人继续看着老五的表演。
“南庄只有一座山,就是后山,后山藏了些什么?陈员外自然是知道的,那伙流贼也知道,巧了~”老五腾愣一声自那椅子上站起:“我也知道!”
陈员外气息越发急促起来,眼珠在眼底滚动着。
“当初是我捐钱请你们为乡里剿贼,我为乡里可谓是居功至伟!”陈员外扬起手指朝天空而去。
“就凭你!”老五转身喝道:“也配居功?”
一旁的张兴心头泛起一丝不爽,明明是大家拼死与那贼人斗杀,竟被眼前这人罢去功劳,轻扭过脖颈朝那陈员外望去,眼神中迸射出杀意。
这杀气被老五注意到,暗想着再不抛出矛盾,只怕张兴的存在马上就会被陈员外察觉到:“东苑那十几个护院如何死得,当我不知?”
张兴一听此言,身体跟着一颤,目光凝聚起来,在眶中来回转着。
“你?”那陈员外想起身,被奔来的老五弄得糊涂,老五将头压在那厮肩上,两人斜眼对视着。
“那伙强贼如何来的?正是你陈员外引来的,为何又与其闹翻?是因为你担心他们人数众多,拒不分与你,你便编造了流贼的谣言,聚众讨贼,是与不是?”
“我?我怎……”那陈员外想起身,被老五一把按住,想答话也被老五的高声压制。
“那杨村全数被杀,只因他们是守墓之人,而那墓中葬的正是他们的先辈,这样的往事也只有你这个老狐狸能够记得!只留下杨伦是因为他是族长,知道那墓穴的机关所在,而他却不曾说出,我曾被你套说出过那人癖好,想必已是被你利用对付了那厮,你这才到了后山取回财宝,不然你这双鞋上如何会沾满了黄泥?”
语罢老五与众人朝那陈员外鞋底望去,果然是白色的鞋底沾满了黄色泥土,陈员外自己看过也是身躯一震,眼珠惊得定住。
“做了坏事,换换衣服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可是鞋子,还是刚脱下的暖和,所以忘了!”老五云淡风轻地转身说道。
“用人搬运财物,如何才能让他们闭嘴呢?当然是除掉了!可是死在自己庄上怎么好交待呢?”老五猛然转过头来,吓得陈员外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于是他们只能死在半道,可你一个人又打不过他们,才亲自上山,假装慰藉送上酒饭,从中下毒,这样一来就可以瞒天过海,只说是被山上残余的匪徒所害,再使些银钱打发一下家人,便完事儿了,对吗?”老五言辞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将头凑在陈员外眼前不远处,如正常对话那样。
陈员外如受驱使,不自觉地回答道:“怎么?你也在场?”
老五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丝弧度,眼珠自眼底略过轻轻飘向一旁的张兴。
那张兴正虚着眼朝陈员外这边死死盯着,紧咬着的牙关带动着嘴唇狰狞起来,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起来。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为何不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