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言缓缓睁开双眼，刺眼的晨曦又让他迅速把眼闭上，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睁开。
眼底一片清明，神智已然清醒，只是全身上下疲软不堪，却又说不出的舒畅。
扶着草铺坐起身，环顾一圈，却并未发现瑶嘉身影。
手臂处传来扯痛，卷起袖子一看，竟然有好几处抓痕。
一个仃伶，全身打了个寒战，心颤不已。
昨夜一副副激情画面，在脑海里浮过。
刹时间，他惨白了脸，他竟然……竟然又一次未经她允许，强行掠夺。
那样强硬的掰着她的身体，不管不顾那样疯狂的进行索取，全然没有考虑她会不会痛。
愧疚、懊悔、自责……无数情绪在心底翻腾炸开，抱头痛哭，瑶瑶一定恨死他了，不会再要他。
他抬起手，不断抽打着自己的头和脸。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为什么……”
他不断质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明明从前都能忍住，为何昨晚……会那般畜生……对她那样粗暴……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半晌后才慢慢睁开。
得去找到瑶瑶，要杀要剐，他都毫无怨言，可就是不能将他抛弃，不能……
起身走出两步，赫然摔在地上，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内伤还并未痊愈，昨夜那一番折腾，不仅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更是让原本将要恢复的身体再次耗尽内力。
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心中焦急如焚。
无助与绝望汇聚成一声呐喊，“瑶瑶——”
不远处大石后，瑶嘉刚把处理好的大鱼用草绳穿起来，就听见顾曦言在叫自己。
麻溜拾起地上好不容易采来的草药还有部分香料，快步向他所在的位置跑去。
一靠近，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
“三郎，你怎么了？”
丢下手里东西，蹲下身，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
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内伤复发。
“好端端的怎么又吐血了？”
顾曦言对上她关切眼神，心头欢喜，可看到她被自己昨晚吻得又肿又红，还破了皮的唇瓣，眼中全是愧疚和懊悔，又有些惊慌失措，强撑着扯出一丝微笑。
“你没走……真好。”
瑶嘉白他一眼，“我走？我往哪走？”
这里四面环山，哪是那么容易走出去的。
把他扶坐起，抬手搭在他手腕处。
体内真气流窜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难怪会走火入魔。
为今之计只得先处理他的外伤，然后再想办法出去调理内伤。
抬手去脱他上衣，顾曦言又执拗起来，扯着衣领不让瑶嘉脱。
“顾曦言，你又闹哪出？”
“疤痕……那些疤很丑……”
瑶嘉粗鲁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昨晚脸皮不是还挺厚，我怎么推你你都不让开，这一穿衣服，到跟个害羞小媳妇一样，真是有病！”
她一提昨晚，顾曦言脸红了白，白了红，阴晴不定，低着头不敢说话。
瑶嘉掀开他衣衫，看着那些已经开始变淡的伤疤，抿了抿唇，柔声道：“谁说丑了？这些疤痕落在身上非但不丑，反倒衬得你很有雄健之气，男人得很，我昨晚摸着，又被你那样……好几次都飘飘欲仙……”
瑶嘉说完，自己都在心里唾弃一番，虽然这话是真话，可说出来，确实有些羞耻感。
她的话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开，顾曦言愣怔一下，脸上瞬间露出狂喜之色。
见她含羞带怯模样，心头更是一荡
“瑶瑶你……你不怪我？”
瑶嘉冷哼一声，“自然怪你。”
说完后不再看他，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他前后心口处都有一大片明显的淤青，显然是掉落时受到的冲击。
拿出那些早起采来的草药，放在石头上使劲捣着。
见他低着头，一副懊悔模样，心下又软了。
“刚才说的气话，我……我没怪你，你是我夫君，我们做亲密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顾曦言呼吸一窒，她说自己是她的夫君，夫君……
他嘴角咧出大大弧度，眼中开始泛起泪花。
谁知瑶嘉下一句话，让他当场社死。
“三郎，不是我说你，你那技术实在是烂到家了，那玩意再大没技术，也真是白长……让我疼了一宿……”
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可顾曦言也想找个地缝钻一钻。
瑶嘉不理会他，把捣碎的草药汁，均匀往他身上淤青处涂。
涂到后心处时，赫然看到那处她用簪子戳到的圆形疤痕，心头猛的拧紧。
后悔自己口无遮拦，说出那些调侃他的话。
双臂从身后环住他，脸紧紧贴在他赤裸的背上，唇轻扫着那处疤痕。
后背处的异痒，和紧贴着他那柔软的唇，令他丝毫不敢动弹，微扬起头，闭上眼，呼吸渐渐乱了节奏。
吻从肩胛处一路吻到脖颈，含住他耳垂，轻轻啃咬。
顾曦言眸子一黯，身下已是滚烫不已。
瑶嘉微微一笑，在耳边吐气如兰。
“三郎，对不起，让我好好补偿你，可好？”
顾曦言猛然睁开眼，反手将她抱至身前。
动作太大，痛得眉头紧锁，浑身直冒冷汗。
瑶嘉担忧的扶住他，手按在他胸口，为他输送真气，都怪她，他伤还未好，怎么经得住她的撩拨。
可若放任不管，他必定还会走火入魔。
抬手捧起他的脸，轻吻落在唇边。
“三郎，还记得我修炼的那个功法吗？”
顾曦言心中一惊，按住她放在胸口的手，“不要，你会被反噬，会发疯，万不可再练。”
果然，他果然也有了前世记忆。
“你是何时觉醒的前世记忆。”
顾曦言目光躲闪，将脸瞥向一旁，不敢看她，“我……瑶瑶，不嘉嘉，你在说什么，什么前世今生的，别胡说。”
瑶嘉叹了口气，他怕是还认为自己恨着他。
“我的三郎，我已经恢复了全部记忆，包括疯魔时的那些。”
顾曦言愣住，深邃眼眸轻轻颤动，一脸不可置信，紧接着眼睛渐渐起雾，委屈巴巴朝她看来。
想开口说话，却又不敢说。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瑶嘉心中酸涩无比，抬手一点点摸着他的脸，声音哽咽。
“我的好三郎……对不起……你那么好……处处为我想着……我却忘了那些……忘了与你的约定……忘了你为我吃过的苦……很痛吧……一定很痛吧……”
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心中酸涩被钝痛代替。
梦里没有他被鬼医换脸的画面，可从萧丰逸那里知道，鬼医是用锋利的刮骨刀，从口腔割开皮肉，一点点刮去原本的骨头，反反复复好多次，才能让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光是想想，就觉得痛入骨髓。
顾曦言见她突然红了眼眶，和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慌乱为她擦着泪水，可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心中大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仿佛多年的委屈痛苦被理解，他泣不成声，“瑶瑶……”
他当时真的恨她入骨，恨她不顾那两个月的陪伴，狠心杀了顾家所有的人。
可看到她因为合欢功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才知道那些并不是她的本心。
是平王利用了她。
瑶嘉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心中更加难过，手臂紧紧回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泪水滑落在他的脖颈。
“我的三郎那么好，我却因为误会，总是将你往外推，前世你在我身旁那么久，我也没有认出你，明明是我自己寻死，却还怪在你的头上，让你在今世也吃那么多的苦，三郎……我的三郎……对不起……”
顾曦言听到她的话，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渐渐平息，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用力摇头，“我不苦……我不苦……若不是我那时对你粗鲁……你不会变成那样……罪魁祸首是我……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