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i？”
    “对。”
    “来应聘的服务员是男是女？”
    我被他问的一愣。
    旋即开口打趣：“干嘛？吃醋啊？”
    “好好问你呢。”
    “男的。”
    他把头偏了一下又转回来，正视前方，声音悠悠的：“打算用了？”
    “实话说，刚刚还没提到那个事儿的时候，还没定性。
    现在觉得也不是不可。先不说能不能帮忙啊，综合考虑下来男服务员体力好一些。”
    “体力好一点？”
    我倪他一眼，示意他肩上还有孩子别乱说话。
    他嘴角一扬。
    “那我觉得我也可以应聘服务员了。李老板，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呗？”
    “姓王的，你根本就是在跟我瞎闹是吧？”
    “没有，说正经的呢。本来你现在就是老板，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那我不和你说了，瞎操心！”
    我迈步走到前面去，他举着儿子跟上来，这才提到正题。
    “可以，有这个想法可行。店里什么脏活累活尽量让他去做，能休息就休息。”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你看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这话说完，他率先跨入电梯，让我后知后觉。
    我嘴角一扬，抬腿跨进去，轻轻用手臂蹭了蹭他的手肘。
    “唉，你刚刚那句话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我怎么听都好像不是在夸我？”
    “妈妈，爸爸是在夸你们两个人。”
    “儿子说的对！”王伟夸赞，扭头看我：“看来聪明这一点儿随我。”
    我：“……”
    这种小事都要争个高低。
    行吧，让他嘚瑟吧。
    而且我还跟着迎合：“是，你们爷俩都很聪明。
    那又怎样？
    还不是得为我所用，得听我的！”
    儿子捂嘴笑。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王伟眼睛一眺，示意：“走吧，前面开门。”
    “使唤我？”
    “不开也行，等我开再请你进去。你看这样可以吗？女王？”
    我被他逗得笑。
    偏偏儿子还在这时怂恿：“女王，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开个门呀？谢谢！”
    不得不开。
    我边和他们开玩笑边走到前面去：“请女王开门可是很贵的哦，你们确定要用女王尊贵的手？”
    此时，他举着儿子拐过来，我一只手已经搭在门锁上了。
    给他们频频递眼神过去。
    “妈妈，我没有钱。我还是小孩子。”
    轮到王伟了。
    “我的都在你兜里，你还想要什么？除了钱以外其他都可以。”
    这话说得~~
    什么叫所有的钱都在我兜里？
    我可不认。
    但这句话没必要当着孩子的面讲，大家权当玩个游戏乐呵乐呵就好了。
    “好嘞，请你们好好享受来自女王的服务，因为以后……就要付费了。”
    ……
    想让王伟继续跑车，也是为了增加找到他姐姐的概率。
    来店里应聘的那个小子叫薛峰。
    一个大三在校生。
    他在省重点大学计算机专业，是个很不错的王牌专业，前途不可限量。
    却偏偏愿意到我这儿来兼职。
    我有些想不通，也曾经试探过他，可他并不愿意深说，后来我也就不提了。
    只要他干事利索，达得到我的要求就行。其他是他的私事儿。
    下午2点。
    店里几乎没客人，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王伟吃过饭就出门跑车去了，清洁也已经做完。
    他坐在靠近插座那张桌子旁，十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跃跳动。
    我随意刷了会儿手机，隔着几张桌子问他。
    “中午都不休息会儿啊？不觉得累吗？”
    周末的时间他大部分在这儿，店里生意不错，我之前还和王伟商量着准备再找一个服务员。
    我们俩每天都累得够呛。
    而且下午三四点王伟就会回来帮忙，感觉人手依旧不太够用。
    而我主要负责掌勺这一块，其他几乎没怎么碰。
    但之前面试过几个人，我总觉得他们有些靠不住。虽然都是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出来挣点生活费。
    可不知是在常年的劳作中养成了一些偷奸耍滑的习惯或是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我看薛峰却干得挺好。
    不多言不多语，就是闷头干。于是也有想帮扶在校大学生的一些想法。
    他忙得连头都没时间抬。
    “嗯，还有一些事儿没忙完。姐，我的都是正事，有人进来我可以立马放下的。你别有什么想法，我保证不会偷工减料。”
    是。
    这话谁都会说。
    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做到的，我有眼睛都看在眼里。
    “嗯，时间允许你就做你的吧。”我起身倒了两杯水，走到他那个桌子去，递给他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喝杯水吧。”
    “谢谢！”
    他还在继续敲击键盘，我只是远远看过去，微微有点入神。
    以前也憧憬过像他们这样高尚而又光鲜亮丽的职业。
    最后却以炒辣子鸡为营生之道。
    现实和理想总是天壤之别。
    “你们学校的课程不多吗？我听说大三的事儿还挺多的，要忙着找实习地点什么的，你成天待在我这儿不会耽搁自己吗？”
    “还好，我的时间都分配好了，不会影响。”
    “那……你还有别的同学想兼职吗？”
    说到这儿他突然抬头。
    这小子长得好，身高、身材、长相，都算是中上水平。
    那双眼睛更是熠熠发亮。
    带着某种坚定感。这也算是当初我看的第一眼就隐隐有想把他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身为省重点王牌专业的大学生，却甘愿到我这个小店来打兼职工。
    愿意深入底层来。
    而他做事规整、条理有序，一看就是平常常做，多半都是在家里养成的习惯。
    这是一个家教极好的孩子。
    眼里看得见事儿。
    我希望以后我的儿子长大也能有他这样的思维和魄力。
    有自己的理想，但又立足于现实。
    “姐，你……是有别的想法吗？”
    “不是，你不用多想。我只是觉得现在店里忙起来人手不太够用。
    想再多加一个进来。所以想让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
    他沉默了一两秒后，说：“哦，我回头问问。有合适的我帮你介绍过来。”
    “ ok。这个事儿还麻烦你放在心上。就交给你了。”
    “嗯，好的姐，那我继续了？”
    “没问题！”
    话刚说到这儿，店里又来了不速之客。还是游琴。
    我余光先扫到她，人没太注意，一个不小心踢到薛峰的笔电充电器，被绊了一脚。
    下意识低呼一声。
    与此同时被薛峰稳住。
    “姐，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
    “没有，只是这充电器有点长也有点阻碍人，你下次注意点。别被绊摔跤了。”
    我轻点头说好。
    但我心里知道已经大不好。
    游琴没走进来，却站在门口举着个手机，一直怼着我和薛峰这个方向。
    我知道她是在搞事儿。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视频肯定是要发到王伟那儿去的。
    她想喊走王伟。
    也想拆散我们。
    这无疑是给了她最好的条件。我嗤鼻哼了一声，也把手机举起来反怼着她拍。
    她瞬间怒了，放下手机疯了一般冲进来，想夺走我手机。
    “贱女人！就凭你也敢拍我？！把手机拿出来，把刚刚拍的视频给我删掉！拿来！”
    “想要我就给你？你算老几呀？”
    我把手机护好，刚刚一路后退时刚好到放扫帚的位置。
    我把她推开，举着扫帚怼着她。
    “你想干什么？！手机给我！李云烟，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是吗？你的脾气？！你的什么脾气啊？！我告诉你，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更不是古代一人称王的时候。
    刚刚这视频我要是发到网上去，你们家都得出名。到时……找你的人不少吧？
    你想夺的财产……呵，估计也会跟你无缘。”
    “你！”
    “趁现在我还没发到网上去之前赶紧从我店里滚出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这里可不是小吃街，监控时时刻刻拍着。
    你拍的那些你儿子不用从你视频上看都知道，你觉得有用吗？跟晚辈耍这些手段，你就不觉得太低贱？
    我都替你丢脸！”
    “……”
    她被说得脸红耳赤，最后脸色一片铁青。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不得不这样。要是每次都以一种尊敬长辈的心态对她，只会换来她的得寸进尺！
    “哼，像你这种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儿子！这个视频我可以不发给他，但是李云烟，你倒是提醒我了，这视频我也可以发到网上去。
    现在短视频有个定位功能吧？能精准到这个小区吧？只要说明白一点，恐怕大家都会到这里来打卡，看看你这个老板娘是怎么在店里和一个男大学生风骚的！”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女人不傻，脑筋转的也快。
    可她真的用错地方了。
    如果我是她，我不会一次两次逼迫自己的儿子，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就不值得再浪费时间。
    有这个脑子这个精力早就自己干了。
    夺权也好夺钱也好。
    都比现在这样上不去下不来的好。
    可她低估了我的性格。
    我把手机掏出来，打开短视频app，把视频加载进去，放在她面前。
    她凝视着我手机问：“你要做什么？”
    那样子有点慌了。
    “不是你说的吗？现在短视频盛行，还能精准定位。
    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住在哪儿，但我相信整个市区对你们家都不陌生。
    热度，我这个小地方应该不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受欢迎。
    那就来吧，我们一起发，看看谁的比较火？
    要我先？
    呵，行，那我就……”
    “李云烟，你好样的！你真好样的，你最好祈祷你每次都有这种运气，不然下次你就死定了！”
    她转身大步离开。
    而我心里也随着松了口气。
    薛峰走上前问：“姐，你没事吧？”
    我撑着台面，对他摇头。
    “刚刚那个人是谁呀？怎么这么嚣张？”
    这是薛峰第1次看见游琴，疑惑也正常。
    “没什么，就是以前有些小矛盾。她性格有点冲，如果下次我不在店里时再看到她，一定第一时间想办法把她搞走。
    不用太留面子，但前提是要保住我们这个店。”
    “嗯。放心吧，现在什么都是开放的，哪里发生什么事儿一下子就传到网上去了。不敢像以前那么猖狂。你也不要太有心理负担，如果，如果王哥那儿有什么想法的话，我可以当面和他说的。”
    “不会，放心吧。”
    转眼到下午4点，王伟居然还没回店里，人逐渐变多，幸好我炒了一些辣子鸡备用，不然真忙不过来。
    眼看就要到儿子放学时间，我迟迟不见王伟有点焦灼。
    于是一边炒辣子鸡，一边抽空给他打电话。
    然而传来的是一道冗长而沉闷的通话声，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
    我又拨过去。
    终于在最后一两秒被接听。
    王伟的声音很急迫，好像是在飙车。
    我心急如焚：“喂！
    你在哪儿？怎么听起来好像在飙车啊？”
    “有紧急情况，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唉喂，喂，王伟！”
    然而那边电话已经挂断。我想再拨过去，可想到刚刚那着急的情况又蔫儿了。
    我怕分他的心。
    可我的心也扑通扑通跳不停，到底什么情况会让他到飙车这一步？
    难道是有他姐姐的消息？
    还是说碰到了什么事儿？
    我不知情，我真想现在就有人过来帮我解释一下，可我只能把自己的担忧和顾虑通通压着。
    还不敢打电话问。
    只是无论心里压着多少事儿，店里的客人、没接的孩子同时都得考虑着。
    我闭着眼静静深呼吸，调整好自己。
    最后给学校的老师通了个电话。
    麻烦老师暂时帮我看看孩子，说迟点过去接。好在说老师也配合，让我不用有压力，说晚点去接也行。
    我心里松了口气。
    又想给王伟打电话，却又不知该不该拨出去。
    最后是外面一声喊打破我的想法。
    “老板，老板？
    菜什么时候上啊？
    我们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
    我立马回神，从框形口中应：“马上，已经出锅了，久等了，不好意思。”
    “快点的吧。”
    “好的，马上就给你们上。”
    李云烟，别想这么多，王伟心里有数，他知道该怎么做。
    你要相信他。
    要相信他~~
    可这心就是不听话，始终忐忑不安的跳着，仿佛非要我的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