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已经说了,是原先一个被叫停的项目。”
古明飞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和蔼。
“被叫停的项目你又要重新开始搞?为什么?”刘芳故意问道。
“因为,这个项目只要开始了,我至少能挣五十亿。”
“什么?你就能挣五十亿?”
“对,怎么样?动心吧?我说了能让你取代丰玉玲成为南城首富,不是骗你的吧?”
刘芳自然是相信他能从中捞钱。
但是她不相信他会让自己成为南城女首富。
丰玉玲是南城女首富,那是她实至名归,换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南城人尽皆知,那可是丰玉玲自己挣来的名分。
谁也无法从丰玉玲手中争夺到这个女首富的宝座。
她刘芳也不想!
对于这个什么女首富的名号,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但是,她对古明飞所说的,至少能挣五十亿非常震惊。
难怪会有不少人坐到一些位置上之后,便会逐渐地忘了初心,在贪污受贿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越行越远。
此刻的古明飞,正是如此,
五十亿,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内地工厂里的职工一个月工资二百块到三百六十块,这得挣几辈子才能挣到五十亿?
南城的企业里,工人的工资比内地高一些,也无非是五百块到一千二百块。
五十亿,这的确会让很多人动心,甚至铤而走险。
接下去俩人的对话有些儿童不宜。
但其中依旧掺杂着古明飞教唆刘芳,到省城如何将他的猎物拿下。
丁易辰关了随身听,把里面的磁带拿了出来。
他找来一张厚厚的牛皮纸包上,然后还不放心,又用一块手帕包严实。
随后,他将这个小方块包裹,塞进了墙角的一个旧柜子里。
他明白了刘芳的意思,这是她搜集到的古明飞犯罪的录音,是他的罪证。
必须得好好保管好。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接到了刘芳的电话。
他一听到是刘芳的声音,便急切地问:“芳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省城。”
刘芳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
“你真的去省城去了?”
丁易辰心底涌起一股子悲哀。
在利益争夺面前,像她这种成为棋子的人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是,没关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她语气轻松。
大概是听出丁易辰的语气有些沉重。
“芳姐,你托秦珊灵给我的东西我收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
“嗯,托付给你我放心,就像我和丰玉玲的那份协议一样,只有放在你那里才是最稳妥的。”
她的话中带着苦笑。
“芳姐,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要看古明飞什么时候要我回去。”
“芳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丁易辰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可是又不方便说出来。
但是如果不说,不仅仅是自己没有得到答案,而是刘芳的未来不知道会如何。
他不希望刘芳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你问吧,没事儿。”
“你之前说过,依附古明飞是为了给你未婚夫挣读博的学费,可是现在你已经有这些钱了,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继续依附他、几乎听他的是吧?”
“是。”
“其中有些原因你不懂,我也不方便和你说,你就记住知道得越少越好。”
“芳姐,那你以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应该……是能的吧?”
丁易辰听出刘芳自己也不确定。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刘芳从那次被胡海奎摧残之后,她就没有想过退路。
否则,她也不会给古明飞打电话同意做他的女人。
“芳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儿!”
丁易辰脱口而出。
说出这话之后他自己也有些震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于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人有着一种亲切感。
就像她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谢谢!我相信你。”
其实刘芳对于这个像弟弟一样的大男孩,并没有保任何他能保护自己的想法。
她只觉得他可以信任,仅此而已。
“对了丁易辰,我打电话主要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个人。”
“小心谁?”
“林雪雁,他是胡海奎的女人,你在南城不可避免会和胡海奎打上交道,所以你要小心这个女人。”
“她怎么了?”
丁易辰对林雪雁的底细并不了解,只是这次去深城才知道她的道德品质不好。
“她为人贪婪、阴险,一肚子坏主意,总想算计别人。”
“谢谢芳姐!我记住了。”
“秦珊灵是个好姑娘,如果她不是……”
刘芳突然停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想起秦珊灵已经结婚了。
她不等丁易辰开口,赶紧改口道:“作为店长,她干得很不错,你把店铺交给她帮忙打理是交对人了。”
“是,秦珊灵是财会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打理一个店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丁易辰刚说完这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
他不免担心起来,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招呼都不打就挂断。
他很懊悔,怎么刚才不先问清楚她那边的电话号码。
放下电话筒,他仰面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呈现。
母亲的去世还来不及让他悲痛,就又发生这许多的意外。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有人开门进来。
丁易辰睁开眼,逆着光认出走进来的人影。
“老板,您过来了。”他立即起身。
“今天也没什么事,过来你这里坐坐,你这儿安静啊。”
张恒福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易辰发现他短短的几天,仿佛老了十岁。
不仅脸上的皱纹深了,脸上都蒙着一层灰暗色,双眼无神,面容憔悴。
他赶紧给张恒福倒了一杯茶,“老板,喝口茶,这是野山茶,好喝。”
他想说野山茶提神,但是为了照顾对方的心情,就改成了好喝。
“易辰,现在也只有你这里我还能安心喝口茶了。”
他大大地喝了一口说道。
“老板,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心里像是装了定时炸弹一样,总觉得随时都会爆炸。”
张恒福痛苦不堪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丁易辰知道,让他寝食难安的就是胡鹏之死。
“老板,其实您不必过于担心,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
“过不去啊,人呐,真的不能做任何亏心事,否则活着受煎熬啊!”
又是一阵捶胸。
见他这般痛苦,丁易辰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