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钟后。
    穆凡来到东街的棋牌室。
    刚推开门，烟雾缭绕的香烟味，扑面而来。
    穆凡已经戒烟很长时间了。
    突然闻到烟味，难免有些不适应。
    “帅哥，要玩一会儿吗？”
    穿着黑丝的老板娘，迎面而来。
    一颦一笑间，透露着成熟女性的魅力：“68块绿茶，168块龙井，268块铁观音，都有果盘送。”
    穆凡摆手浅笑：“不用，我找人。”
    老板娘狐疑地打量穆凡，确认他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这才扭身离去：“行吧，有需求可以随时叫我。”
    目送老板娘离开后，穆凡的视线，也在大厅内的散桌旁徘徊。
    棋牌室的生意，十分火爆。
    四人座的方桌，统统都坐满了人。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围观。
    穆凡认真打量着每一个人。
    大部分人都穿戴整洁、精神焕发。
    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街溜子’，而是暂时不需要上班、喜欢逛街看热闹的老百姓。
    尖锐嗓音：“哎哎哎，这张幺鸡都打出来了，怎么还往回拿的？”
    闷声嗓音：“我胳膊肘不小心碰到的。”
    尖锐嗓音：“什么胳膊肘？我明明看见你打出来的，你要是悔牌，就翻128倍，赔我们三家！”
    闷声嗓音：“你小子掉钱眼里面去了吧？”
    尖锐嗓音：“废话，不掉钱眼，我能往棋牌室跑？”
    “还有，我发现这几天，你们三家总是在赢钱。”
    “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专门搞我一个啊？”
    闷声嗓音：“胡说八道什么呢！”
    “信不信，我用胳膊肘，肘死你！”
    争吵声，越来越嘈杂。
    众人的视线，纷纷汇向角落的棋牌桌。
    一个瘦弱不堪的男人，正和方桌对面的大汉，争的面红耳赤。
    侧旁的两名大汉，也逐渐露出狰狞的面目。
    “嘶……这人谁啊，以前没见过啊。”
    “新来的吧，不然怎么敢和三赤佬打麻将？”
    “那不是等着被合伙欺负吗？估计输了不少钱吧？”
    “听口音，应该是外地的，不宰他，宰谁？”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他们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但却结结实实的传到了瘦弱男的耳朵里。
    意识到被欺骗了。
    瘦弱男心里一颤。
    他急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牌型。
    清一色的筒子，正打算胡二筒与八筒的‘对对胡’牌型。
    紧接着，他扭头看向左侧大汉的麻将。
    只是普通的牌型，但有一张格格不入二筒，就是不往外面打。
    瘦弱男心头一颤，再次看向右侧大汉的麻将。
    果然，剩下的二筒与八筒，在他那。
    随后，瘦弱男又跑向方桌对面。
    对家的牌型，正是快要成型的‘13幺’！
    瘦弱男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忙去摸接下来的麻将牌。
    正如预料的那样。
    一轮过后，大汉就能摸到最后一张九筒，将‘13幺’成型。
    按照自摸翻倍吃3家的规则。
    这一下子，至少能赢6000多块！
    瘦弱男喘着不匀的气息。
    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三天输掉的2000多块。
    “我还以为……是手气差！”
    “原来是你们几个暗算我！”
    “妈的，把钱给我，那是我娶老婆的钱！”
    瘦弱男瞪着腥红的眼眸，朝三名大汉扑了过去。
    但身材的差距，却是以卵击石。
    几个回合，瘦弱男就被撂翻在地。
    又被一脚踹飞。
    宛如冰壶似的，滑到穆凡的脚边。
    “哈哈哈，还……还娶老婆？”
    “你怎么跟三岁小孩一样？”
    “就你这瘦不拉几的模样，谁要啊？”
    “打麻将总输，多想想自己的原因，不要总觉得有人害你！”
    “要是没钱继续玩，就滚蛋，别在这里添堵！”
    “……”
    怒斥声，起伏不断。
    越骂越难听。
    坐在柜台里的老板娘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劝架：“彪哥，好了好了，我开门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嘛。”
    见三赤佬怒气渐退，老板娘这才重新回到柜台嗑瓜子。
    坐下时，还不忘说一句撇清关系的话语：“彪哥，你们别赌钱啊，违法的。”
    “都是朋友，喝喝茶，玩个乐子就行。”
    大汉轻蔑一笑，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拍在柜台上，爽快道：“来一壶铁观音，果盘要新鲜的，其余的钱算小费。”
    “什么赌钱不赌钱的，我们这是朋友间的切磋。”
    语落，大汉朝趴在地上的瘦弱男看了一眼，讥笑道：“小兄弟，这些钱，是你暂时存在我这里保管的，对不对？”
    从头到尾，穆凡都皱着眉头，阴云不断。
    瘦弱男与三赤佬争吵时，穆凡就将他的穿戴举止，统统收之眼底。
    磨损的解放鞋，沾满了新鲜泥泞。
    就连裤腿上，都有露水浸湿的痕迹。
    看得出，半小时前，他刚刚通过一段清幽小路。
    虽然，小镇的山路比较多。
    但每条路，基本都有人走。
    此时，已是上午10点，吸附在植被上的露珠，早就应该被阳光蒸发。
    除非……他是从湿骨林来的。
    正常人，不会走那条沼泽路。
    除非……是想碰运气，见到白颂芝。
    起初，穆凡还不太确定，倒在自己脚边的瘦弱男，是‘酒鬼’。
    但通过他刚刚说的‘挣钱娶老婆’，心里不禁产生些许怀疑。
    恐怖的念头，也在穆凡的脑海中浮现。
    莫非……他想娶白颂芝？
    正思索着，瘦弱男已经爬起身。
    摇摇晃晃的模样，似乎伤得不轻。
    瘦弱男捂着腹部，大口喘气。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释放着无尽的怒火。
    杀意浓郁。
    三赤佬丝毫不畏惧。
    为首之人，轻蔑笑出声：“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
    “想打架啊？”
    “来，你动我试试。”
    “看看今天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挑衅的话语，火焰十足。
    “把骗的钱，还给老子！”
    瘦弱男突然大吼一声，朝三赤佬扑了过去。
    然而——
    却不管用。
    几秒后，瘦弱男又被踹飞出去。
    这一次，他摔得更严重。
    抱着疼痛的膝盖，哀嚎怒吼。
    整个棋牌室，都回荡着愤怒的声响。
    路过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观望。
    老板娘吓得一颤，急忙起身催促：“这人是神经病吗？”
    “又吵又闹的，我生意都做不下去。”
    “快……快把门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