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不敢深想
作者:金万万   主母只想摆烂,换亲后在侯府杀疯最新章节     
    没过多久,裴宴之要改革田税的事就在京城传开了。
    类似于“摊丁入亩”的改制方针,戳了整个权贵阶级和世家贵族的肺管子。
    世家贵胄的经济来源,总的来说大概就两个。
    一个是经商所得。
    另一个就是田地。
    前一个,因为新商税法搞的损失很大,两臂斩一臂,没想到,这么快裴宴之又朝田地下手。
    各大世家、各地方豪族大多拥有大片田地庄园。
    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他们很少交税,甚至不交税,官位越高,地位越高的越是如此。
    普通平民要想逃个税千难万难,除了各种田税赋税,地方上也有各种税目。
    很多百姓活不下去,就会把自家的田地放到贵族名下,百姓会交一部份税。
    这些年因着收成不好,这样做的百姓不在少数。
    所以这些年国库田税收入是一年比一年少,与之相反,各地豪族却越来越富。
    田地就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世家的命根子。
    商税可动,田地不可动。
    作为老皇帝亲手扶起来的世家之一,侯府也有大片田地。
    所以当裴宴之改革田税的流言传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愣住的反而是侯府。
    “没见过刀往自己身上捅的!”
    当天老侯爷就招了裴宴之过去问话,连老太太也使人过问缘由。
    最后也不知道裴宴之怎么操作的,反正侯府这边没了反对的声音。
    朝上的反对党就多了。
    而且这次不是高官豪族,连李氏皇族都联袂反对。
    毕竟裴宴之田地改革方针也不分身份,管你是宰相还是皇族,全部一视同仁。
    朝堂上反对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姜舒绾也受了影响。
    以前她被封为县主,整个大景贵圈从上到下都跟她几分薄面,尤其皇族子弟,都算是半个自家亲戚了。
    比如之前被夺了爵位的忠勇郡王,在刑部受审的时候,鸟都不鸟主审的裴宴之,看到姜舒绾倒是给了几分笑脸。
    现下好了,李氏皇族直接把姜舒绾也恨上了,一时间姜舒绾门庭冷落,以前排着队邀她吃冰听戏的帖子全都不见。
    还有一些人暗戳戳传话,希望她这个县主劝劝“夫君”。
    毕竟她名下也不少田地,尤其北地那边十几个山头,那都是地……
    还有姜父也着人传话,叫她和裴宴之回娘家一趟。
    姜父的想法不用猜,姜舒绾都知道和别人差不多,左右不过也是叫她“劝劝”裴宴之。
    然而,这根本不是劝不劝的问题。
    上一世裴宴之也是改过田税的,不过时间点不是现在。
    回想起商税,也是提前了好几年。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天才吗?
    姜舒绾陷入沉默,一整天饭都没吃下。
    到晚上的时候,她悄悄叫来青杏,让她去查宋氏之前收买的马夫。
    “那马夫不是逃跑几个月被世子抓回来了吗,现在正关在庄子上做苦活?”
    “小姐,我们查他做什么?”
    青杏一脑袋问号,不过还是听令安排人手去了。
    屋子里,姜舒绾抓了一盘瓜子细细嗑起来。
    有些事,她不敢深想。
    但又不得不想。
    大概一周,青杏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
    “小姐我问了庄子上好些人,他们都说那马夫是被世子抓回来的,时间也跟世子说的一样。”
    说着,青杏压低声音顿了一下。
    “不过我按小姐的吩咐,找了附近的货郎寻问,货郎每月都要去庄子在三四回,庄上好些人都在他那里买东西,那马夫也买过,不过他从未买过酒。”
    “那马夫以前嗜酒如命,还爱赌钱,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青杏惊诧无比的说,她抓着姜舒绾的袖子,惊恐的瞪大眼睛。
    “小姐,那马夫不会早就换了一个人吧……”
    “可是世子为什么要骗我们……”
    “……”
    拍了拍青杏的手,姜舒绾安抚青杏,让她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但还是那句话,有些事,她不敢深想。
    但一看到裴宴之,姜舒绾脑子里各种画面往外窜。
    她一会想起相国寺被姜瑶算计那日,她当时一头撞到他怀里,还被他同窗看见了,裴宴之真就是完全一脸青涩的懵逼状态。
    之后又是成婚,裴宴之也是对她各种试探防备,睡觉都是一人一条被子。
    再后来,就是去四皇子府救她。
    他在她身边放了暗卫,所以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来救她,并不稀奇。
    奇怪的是十里坡劫杀。
    若裴宴之没来,云老大人连同云家众人都没了,然后李承云再派人假扮,过一段时间说云老大人因病离世——这就跟上一世的完全对上了。
    但裴宴之来了,还派人一路护送云老大人平安到家,之前看书信,老大人身体康健,再活五年不成问题。
    ——对于这事,她一直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想太多。
    毕竟春闱放榜前一天,她故意提醒过裴宴之,老大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没准裴宴之人就是听了她的话,才想起送老大人一程。
    又或许裴宴之是因为比上一世早入仕,所以心思更加缜密。
    反正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
    现在,她又不敢确定了。
    脑海里再次浮现上一世老太太祭日那天。
    倾盆大雨,乌云翻滚狂风呼啸,那么大的雨,一个上马车的功夫她半身衣服都湿了,裴宴之却连把伞都没带,整个人手里捧着一盏灯可怜兮兮的站在青石板路上等她路过。
    那绝对是裴宴之前世今生最狼狈的时刻。
    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把那盏烧了整个裴家祠堂的灯送了进去。
    最后,那个狼狈的身影,变成了大景朝矜贵独绝,权倾天下的大权臣。
    有时候一个人能往上爬,并不取决于他的能力有多大。
    比起能力,有时候上位者更看重忠心。
    上一世裴宴之能从刑部七品小官一路升到当朝首辅,真的只是因为他同老侯爷一样是陛下的孤臣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肉眼可见的权力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