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刻不吭声了,郭雅琴挑着眉毛笑道,“陛下日理万理,县主倒是闲的,一口一口见陛下,本王妃倒是不知道陛下这么好见。”
“王妃说的是,只是不试试谁知道,没准陛下就喜欢见我。”
姜舒绾说完,郭雅琴立时就不吭声了。
姜舒绾每月给老皇帝送孝敬这事,她也听大皇子说起过。
一国之君竟然收受贿赂,说出去谁信?
关键他们这些知情的还要装着不知道。
假笑的面容都快撑不住了,郭雅琴把团扇摇成了重影,“这大热天的,县主邀我们过来不会光是喝个茶吧?这要是没有有趣的物什,本王妃可走了?”
她一说走,其他人都跟着起哄。
姜舒绾径直坐下,双手一拍,青杏就带着几个丫头端了一个盒子上来。
“什么稀罕物什,竟然还挡着不让我们看。”
众人好奇的围上去,待青杏打开盒盖,骇然是一只玻璃六角花瓶和三朵玻璃花。
这是琉璃工坊第一次做玻璃花瓶,技术还不太成熟,玻璃里几个小气泡,不过就算这样,如此纯净透明的物什还叫众人惊呆了。
如果拿当下人的眼光看玻璃花瓶,就跟看我们看高定宝石珠宝是一样的。
而且,这是当下独一份。
瞬间所有人都红了眼睛,也不说要走了,小心翼翼摸着玻璃花瓶和里面的花朵,只恨不得整张脸都贴上去。
博古架上要是这物什,不知道能引多少人嫉妒。
到时候还能开个赏瓶会,叫其他人都开开眼。
稀奇实在太稀奇了!
本以为之前的琉璃,已是美丽绝伦,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透明纯粹的东西。
众人围着桌子啧啧称奇,便是郭雅琴也忍不住看了好眼。
“县主果真是个奇人,连这样稀奇的物什都有。”郭雅琴心中暗恨不已。
表面上倒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安稳的坐着喝茶吃点心。
不过,也不知道姜舒绾是不是流年不利,就这会的功夫,街面上越来越乱,抢劫的、闹事的、砸店的又多了好几起。
噼里啪啦的声音把这些贵妇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尤其窗户对面一楼的香露店闹的极大。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流氓,嚣张跋扈地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花魁,大摇大摆地站在店中央。
流氓凶狠的扫了眼店内的伙计,扯着嗓子大声叫嚷,“你们这家店卖的什么破香露!瞧瞧,我的女人用了你们店里的香露后,竟然毁容了!今天你们必须赔钱!”
花魁也配合着流氓,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脸都烂了,都是香露害的!你们这些黑心的店家,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她一说完,流氓的手下就开始砸东西,见什么砸什么。
店里的顾客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闹剧吓得四散而逃。
见此,二楼上的贵妇都捂着嘴笑了。
“许久不来东来街,县主这生意怎么做成这样了?”
“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一瓶香露把人吃饭的脸都毁了,这叫以后我们怎么敢过来买东西?”
“要我说还是关店算了,女人做什么生意,抛头露面的,叫人笑话。”
说这些话的人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有真的担心香露有问题害怕祸及自身的。
姜舒绾全程笑盈盈的看着,还附和道,“可不是嘛,我好好端的香露不明不白就把人泼了脏水,本县主真是没处说理去,安保呢,怎么不见安保?”
她话一落,众贵妇就看见特属于东来街的老年安保队急冲冲跑过来。
姜舒绾这支安保队招了足足一百人,平日分散四周或是巡逻,或是解决纠纷,今天闹事的多,人手一时间竟然忙不过来。
他们年纪普遍都是五十以上,还有些六十多七十的,头发花白,当过兵的精神头看着倒是不错,不过缺胳膊少腿的,就算急冲冲跑过来其实速度在旁人看来都慢了不止一拍。
更别说那流氓的手下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
一个要砸,一个不让砸,两方拉扯起来,安保队瞬间就落了下风。
“老家伙!也不打听大爷是谁,敢拦我的路你活腻了!”
流氓头子更是一脚将一个七十岁的老头掀翻了。
这老头这队安保的小组长叫老庄头,老庄头一条腿留在战场上,如今都是用一条腿走路。
他整个人乍一被掀翻,整张脸都涨红了,老庄头要脸,忙不迭要爬起来,拐杖被流氓头子踢飞了,他单脚支撑着爬起来的样子很狼狈。
然而越狼狈他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爬不起来,仿佛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整个人在地上折腾了半天,依旧没有爬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他像不像一只乌龟!”
流氓头子指着老庄头放肆大笑起来,他身边的那些小喽啰们也纷纷附和。
“可不是嘛,这老东西趴在地上的样子,简直跟乌龟一模一样。”
“瞧他那费劲的样子,还想爬起来呢,做梦去吧!”
“这老不死的,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敢挡咱们老大的路。”
他们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刺向老庄头。
愤怒与屈辱激红了老庄头的眼睛,其他人一看愤怒的大叫一声,举起拳头就冲向流氓头子想为老庄头报仇,没想到还没接近流氓头子就被打倒了。
一个小队十个安保,全被流氓一伙人按在地上。
“你们看看他们,像不像一群乌龟?”
“乌龟开会哈哈哈哈……”
“还是老乌龟哈哈哈哈……”
嘲讽讥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把把重锤,不断地砸在那些老头身上。
他们曾经是威风凛凛的老兵,想当年,流氓这样的人,他们一个可以打十个二十个。
可如今岁月不饶人,他们却只能任由对方欺负。
心中的悲愤如同熊熊烈火般燃烧到了顶点,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却又无力反抗,只能用手狠狠地捶打着地面,发泄心中的无尽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