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来。”
苏公公两步并着一步上前,急切地把信抢了过来,然后毕恭毕敬地呈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缓缓打开信,目光触及信上内容的瞬间,瞳孔瞬时一缩,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盯着纸上的字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第二天大朝日,朝堂上气氛依旧跟以前一样凝重。
当百官再次谈到土改的时候,大皇子李承佑施施然站了出来。
太子李承煜站在他前面,一边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轻蔑的瞟了眼李承佑。
在李承煜看来,他这个大哥左右要说的不过是反对土改,拉近和世家关系,这些话他早已听腻,毫无新意。
两步走到金殿中间,李承佑高声道:“父皇说的正是,土改有利万民,儿臣附义。”
他一开口,大皇子一众门下纷纷站起来,齐声高呼,“陛下文治武功,英明神武,臣附义!”
“臣等附义!”
太子:“……”
其他反对派:“……”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太子和其他反对派都傻眼了,尤其太子,他死也想不到李承佑会临阵倒戈。
有了李承佑的支持,土改派瞬间占据上风,皇帝见此情形,立刻发下明旨,待秋收后,就重新丈量土地,进行土地改革。
此旨一出,各世家贵族,还有各地豪族仿佛天都塌了。
天下百姓俱欢颜。
街头巷尾都是欢快的声音,老百姓就跟过年一样。
大皇子李承佑也很开心,他生母高贵妃封皇贵妃了,且再执凤印,代表皇后协理六宫。
皇后得知此事,气的一病不起,太子也差点烧了东宫。
朝堂里风云突变,暗潮涌动。
朝堂外,倒是安静的多。
戏楼。
姜舒绾慵懒地靠在精致的美人榻上,美人榻以紫檀木为框架,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上面铺着柔软的锦缎垫子。
她一躺下去,一整天的疲惫都飞走了。
前方小几上一应点心具全,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八角香炉里青烟袅袅,是上好的龙诞香,身后还有丫头给她捏肩。
姜舒绾一边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一边掀起眼皮看了右边的李承云一眼。
这些日子李承云这混蛋有事没事就找她玩,她躲了好几回,这次没躲过,又被他带来听戏。
还是上次那个戏楼。
唱戏的又换了一个班子,旦角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名角,非常厉害。
姜舒绾听了半天咿咿呀呀的还是听不懂,只知道是一位清官为了黎明百姓,智斗贪官的剧情。
清官分外聪明,是个义薄云天的青天大老爷,哪怕不在皇帝身边,还是使了法子将无恶不作,残害百姓的贪官拉下马。
当贪官人头落地的时候,楼下响起了百姓剧烈的鼓掌声。
“你说一个人的手怎么能伸这么长?”李承云突然转过脸对姜舒绾说道。
姜舒绾:“……”
姜舒绾愣了一下,她一时不知道李承云说的是戏里,还是戏外。
思考了一下,姜舒绾开口道,“怎么?你不高兴?不对啊,我瞧着你挺开心的。”
土改一出,世家贵族半边天都塌了,虽然不知道李承云为什么这么讨厌世家,但明显最近李承云的心情见好。
听了姜舒绾的话,李承云果然露出笑脸,“坐山观虎斗,我自是欢喜。”
说完,他将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车水马龙,人群成群结队,不管是小贩还是百姓,脸上无一不洋溢着快乐的神情。
今儿立秋,大部分粮食都收上来了,比起去年,其实今年粮食还少收了半成,毕竟秋收前那么大的雨,还是影响了产量。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土地新法,他们便控制不住的高兴。
他们以前将自家的土地挂靠在世家名下,看似占了便宜,其实税一点没少给,只是从交给国家,变成交给世家。
而且一遇见灾荒年间,他们吃不上饭的时候就只能把田土低价卖给世家和当地豪族。
时间久了,他们的田地就越来越少,最后彻底沦为没有田地的长工。
新法会将土地分给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不准他们买卖的规定,但税收也少了,以后他们只交国家规定的,地方上贪官若强加税赋,自有巡查御史收拾。
“都说人越老越昏聩,我看咱们陛下是越老越精明。”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大街小巷都是庆祝的声音,也有提起裴宴之的。
“听说新法是裴世子制定的……”
“裴世子?就是那个正在外边修河道的小裴大人?那其他世家可不得恨死他了……”
“如今世子正在修河,各世家鞭长莫及,等他回来,怕是要针对他。”
众百姓一边偷偷摸摸说着,一边计算裴宴之回来的时间。
修河是个大工程,修个一年几年都是有的,不过土改这一摊子事也离不开裴宴之,老皇帝已经责令他下雪前回京,到时候会派人接替他的工作。
“到时候我们去接世子。”
“去,我们也去。”
听着楼下百姓激昂的声音,李承云嘴角一勾,似笑非笑。
姜舒绾抽空瞟了他一眼,反正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就不管了,拿着戏本子点了一出青杏爱看的白蛇传。
“还是小姐疼我。”青杏笑呵呵的说,手里还捧了一盘瓜子。
就这样主仆两个一边嗑瓜子一边听戏,时间过的飞快,李承佑还是看着窗边,表情也越来越诡异。
姜舒绾心中起疑,心说看到什么了这人露出这副表情。
然后就听见李承佑笑着对她说,“听说你二妹妹和太子妃最近走的很近。”
姜舒绾:“……”
姜舒绾愣了一下,起身走过去,果然看见姜瑶伴着太子妃走进一家珍宝店。
太子妃何等眼光,略微看了两眼柜台的珠定首饰就没了兴趣,倒是两人嘴唇张张合合一直说不停。
姜瑶最近和太子妃走的近姜舒绾是知道的。
自从姜瑶发现怀孕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心高气傲全都收了起来,见谁都礼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