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替身使者的人，或者可能是替身能力的现象。
    但仍有一种奇妙的别扭感萦绕在我们心头。
    就像我始终觉得飞机没有向北飞行一样。
    “jo↘jo↗，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飞机飞行的方向，你怎么看？”
    又过了一会儿，我确信飞机确实没有向北，偷偷戳了戳身旁假寐的乔荞。
    “没问题啊，不必太敏感。”
    乔荞抬起眼皮，装作迷糊的样子轻声回复了一句。
    但她偷偷握住我的手捏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个长相忠厚的老六，肯定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乔荞只是暗示，却没出言提醒，这就意味着敌人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甚至可能在不断给她暴露破绽。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认知都受到了干扰，她说了我也听不懂，因此暂时没法向我们解释情况。
    既然暂时不需要我出手，我索性直接假寐。
    危机感可以提高人类短时间内的反应速度，但长时间让身体和精神紧绷，反而会让人精力不足，导致注意力和反应能力降低。
    我虽然相信乔荞可以保护好我们，但命运不能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我实在是不喜欢。
    面对这样的未知局面如果什么都不做，以我的性格来说肯定会焦虑不安，因此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我在养精蓄锐”的理由，让自己的身心投入到放松中去。
    一觉醒来，我发现这班飞机飞行的时间，的确和去长安所需的时间严重不符。
    仅仅不到一个多小时，我还没睡饱呢，飞机就已经降落了。
    “这，这不对吧？”
    “这今天谁，谁要陷害我啊↗？”
    走下飞机，众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玛姬和杨锋马上模仿着某些网络烂梗，东张西望地开始发问。
    而我和张立明则皱紧了眉头，感受着那股熟悉的空气。
    “这，这是……”
    “s城！？”
    熟悉的建筑映入眼帘，我和张立明都大吃一惊。
    我们降落的城市，居然是我的家乡，x大学的所在地，s城！
    张立明每个学期都会乘坐火车飞机往返家乡和学校，而我虽然是本地人，却也经常亲自出手去外地解决替身使者中的“不稳定因素”，所以都对机场和车站比较熟悉。
    但我们明明是要飞去长安，为何反而回到了s城？
    “看来你们的认知障碍解除了。”
    “敌人这次做得很嚣张，明知道我不会受到影响，依然对你们暗中发动了攻击。”
    “只不过由于这个能力实在没什么杀伤力，因此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我没有提前点醒你们，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至于具体为什么没点醒你们，这绝不是我无法驱散你们对目的地的认知障碍嗷~”
    见到我们都脱离了异常状态，乔荞一边从哥哥手里接过背包，一边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带路，开始了解说。
    “这一次遇到的对手，能力似乎和‘风’有关系。在你们被它的能力影响之前，我身上的咒印就已经自动驱散过一次攻击了。”
    “我观察到的替身攻击，外观上就像刮起了一阵淡淡的青烟一样，以完全无害的方式拂过我们的身体，从而修改我们的认知。”
    “不过这个替身很奇怪，它能够修改的认知局限性极大，甚至会受到人类本身意志的抵抗。当它想要造成的效果过强时，仅仅靠人类的潜意识和习惯就能直接排除它的替身能力影响。”
    s城机场很大，要走出去需要走较长的路，乔荞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段路的时间向我们做出解释。
    “目前为止对方只发动过两次攻击，第一次攻击或许是敌人设置的认知干涉太强，所以直接被你们的潜意识防御就给湮灭了，没能成功。”
    “第二次攻击变得更加轻柔，仅仅修改了你们心目中所想的目的地，导致你们都买了错误的机票。”
    “它设下的认知障碍似乎不能是太强的种类，但一旦修改成功，就会和‘阿蕾克托神’一样，直接瞬间修改灵魂记忆，无法被我的替身抹除效果了。”
    乔荞继续讲述着，这番话倒是让我明白了敌人的替身攻击确实不是特别强大。
    如果对方的全部能力就仅仅是修改一点无关紧要的认知，任何过于紧要的修改都会直接被潜意识抹除，那这个能力确实只能起到一点点干扰作用。
    有乔荞这个无视影响的人在，这种层次的干扰甚至无法阻碍我们继续前进。
    因为我们都很相信伙伴，就算认知被修改了，也会无条件地相信乔荞的指挥。
    至于买错票这种事情，只要乔荞说她帮我们所有人统一购票就行了，实际上也根本构不成麻烦。
    我们这次之所以到达了错误的地点，与其说是敌人的攻击十分强大，不如说是乔荞有意要来一探究竟，尽可能翦除德古拉的爪牙。
    “所以在我看来，这其实不算攻击，也不算挑衅，反倒更像是‘挑战’或者‘邀约’。”
    “对方是知道我不会中招的，那么修改你们的认知，就只是在告诉我们：他想要让我们来s城一会，或者一战。”
    乔荞说明了她的看法，听起来她似乎是想要趁我们人多势众，直击敌锋、以力破巧。
    “但你就不怕这是圈套吗？时间地点都由人家决定，一旦遭遇围杀，我们可就危险了。”
    玛姬经验丰富，不过她也只是提出了一点疑问，没直接驳斥乔荞冒进。
    毕竟乔荞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她不认为乔荞会犯这样的错误，而是更想知道她有何妙计。
    由于身量较小，玛姬现在只背着一个小包，不需要拿其他行李，看起来就像跟着大人出来玩的孩子一样。
    “这几乎必然是个圈套。”
    “不过别忘了，谈判，是要有本钱的！”
    乔荞回过头，露出了正面人物特有的自信笑容。
    “堕落天使一共也只有八九个吧？”
    “我们已经旗开得胜，分毫无损地击杀了两个相当强大的敌人，他们最多也只能派来七人。”
    “我们这里算上盖丝，足足有六位替身使者，而且每一位都身怀绝技、没有无战力的纯后勤人员，兵力上就完全不输对方。”
    “他们刚刚获得替身，对替身力量的运用不会比我们更熟练，这样一来我们的熟练度就足以弥补肉身孱弱的缺憾了。”
    “再加上我们之间的能力配合也身经百战，别说他们想要葫芦娃救爷爷一样挨个送来，就算真的一拥而上，我们也完全没有劣势！”
    乔荞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发现正面论战的话我们实力也许还更强。
    就算敌人可以利用能力未知的信息差进行偷袭，可我们有乔荞这个能够无效化任何替身攻击的超强主力，保持小心应对的话他们也无从下手。
    “而且这座城市我们仨都很熟悉，反倒是他们这些外来者很难找到合适的伏击地点，甚至可能考虑不到某些条件，反而弄巧成拙。”
    “最重要的是，既然对方的替身攻击对我们来说几乎没有杀伤力、暂时只能用作传讯暗语，那么是否应战、如何应战，主动权依然还在我们手里！”
    乔荞一拍手，轻松讲出了她的战术考量。
    我们四人也马上想到了乔荞的深层意思——
    乔荞只不过是接收了敌人的信息，我们却不一定要照办。
    敌人只是在和我们“谈判”，最多用些小伎俩进行“欺骗”，却没有资格“命令”我们！
    既然敌人没有办法强制我们进入陷阱决战，那如果是对方急于求战，我们反而有着更大的主动权，甚至可以布下陷阱后让敌人前来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