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带来夏日的燥热,举目望去,整片山头除了一些扎根深的高大树木,竟都是一些枯死的灌木和草丛,临近官道的土地甚至已经变成了黄沙。
“温大人,有没有办法将地下的水为地上所用?”
凌肆陡然转变话题,温向沂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下意识去思考可行性。
“地下水占据一定空间,倘若抽取,很有可能会出现塌陷的情况。”温向沂极力忽视自己后背的手掌,“不过,倒是可以缓解一些旱情。”
队伍整顿过后,开始慢慢行进。温向沂没有内力,寻常只练一些防身的功夫,所以还需要凌肆帮他缓解中暑的症状。
后背的凉意逐渐传至全身,他仿佛置身于凉室,回过神来,马车外依旧是一片干热。
“需要我抱吗?”凌肆问。
温向沂瞪他:“你帮我当什么?”
“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朝你后背输送寒气未免会入体,更大面积的接触能更好缓解内里的燥热。”
听凌肆正儿八经的解释,温向沂反而别扭了起来,阴阳怪气道:“那回京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向永宁郡王世子告罪?”
凌肆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用不着。”
姜忱知道他们是同一人的情况下应当不会生气的。
自己生自己的气,不是在为难自己吗?何况他只是在帮温向沂恢复,两人衣冠完整,并未做出格之事。
而且,温向沂估计很讨厌他。
凌肆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温向沂和姜忱很割裂,就像一个人的不同人格,一人喜欢你,一人厌恶你,要是有融合的一日,估计会十分艰难。
“温大人不愿,本侯也不强迫。”
凌肆不欲打扰他休息,掀开帘子,手腕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意,一股巨力拉着他往后拽,出于惯性,凌肆直接坐到温向沂腿上,身后环过一只手臂,紧紧箍在他腰侧。
温向沂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凌肆整个陷进他怀里,下巴抵在他肩窝,发出舒服的喟叹:“既然永川侯如此诚心,温某就却之不恭了。”
凌肆额头滑下一抹黑线,看错了,他原以为温向沂性子文弱,应当不会做出厚脸皮的事情,没想到这人骨子里的强势即便是性格变弱也无法抹去。
有人抱着,凌肆乐得自在,马车慢悠悠行驶在路上,晃得人昏昏欲睡,凌肆靠在温向沂肩头,闭上眼睛。
温向沂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明明生病的是他,这人倒是休息上了。他定定看了凌肆半晌,青年睡得安静,似乎格外信任他。
虚黄的日光从帘子缝隙透近,温向沂扯了扯帘子,望着凌肆漂亮的脸出神,只有睡着的时候,这人才是最乖的,不会说一些话气他。
眼皮半阖,鬼使神差地,温向沂尝了一口那抹粉色,软软的,甜的。
归根到底是个病号,温向沂精神不济,脸靠着青年额头,汲取他身上的凉意,逐渐失去了意识。
马车行至深夜,终于到达驿站,众人安顿下来。三更,正是人们入眠的大好时光,箭鸣破空,马舍中的马被惊起,烦躁地撅蹄子,噼噼啪啪砸在地上。
床上浅眠的凌肆睁开眼睛,眼中迷茫顷刻散去,抓起一旁的佩剑,冲出门外,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院子里亮起无数火光,兵器的碰撞惊醒尚在睡梦中的官兵。
“土匪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