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后,温向沂走出自己班的方队,朝凌肆那个方向走去。凌肆走哪都有一大群人跟着,在昏暗的夜色中也很显眼。
他从边上突然走近,围在年轻哨兵身边的小弟眼疾手快挡住他,待看清温向沂的脸,众人犹疑后退一步,“三皇子殿下?”
温向沂随意颔首,借着他们犹豫的间隙,几个跨步走到凌肆身边,手臂一伸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的人还拦我呢,阿肆。”
凌肆被他勾得身子一歪,呼出一口气,说:“松开。”
路灯昏黄,给路过的人覆上一层柔色,黑色的睫羽被拉长,遮挡青年眼底的无奈,温向沂听劝,手往回缩了一点,但没完全收回来,转而拉起凌肆的手掌,摩挲上面薄薄的茧子。
凌肆被他碰得手心发痒,抽出手,“三皇子,有什么事吗?”
眼前闯进一抹高大的身影,商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强行分开两人,俊美冷肃的脸上面无表情:“三皇子殿下,请自重。少爷并不喜欢同人太过亲近。”
温向沂神情微冷,转瞬即逝,很快便重拾笑容,占据另一侧的位置,殷勤推销自己:“阿肆,最近需要精神疏导吗?”
“要是长时间不进行精神疏导,精神体容易暴动。”温向沂凉凉瞥了一眼某人,“这可不是硬邦邦的哨兵可以安抚的......”
这下把凌肆身边所有人都内涵进去了,哨兵们嘴上不敢反驳,心里把三皇子骂了一通,不就是个向导吗,有什么稀奇的,他们队里也有啊。
只不过等级有些低,最近还老是生病。
年轻向导呼出的气息近在咫尺,凌肆无情推开,“我就是硬邦邦的哨兵。”
温向沂笑容一僵,“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你。”
“暂时不需要,最近没有暴动的预兆,不用管我。”快走到宿舍楼了,向导和哨兵住在不同的地方,凌肆开始赶人,“与其琢磨这个,不如想想怎么不被我打败。”
温向沂实战经验丰富,凌肆也不差,他只是没去往前线,星网上有专门模拟和虫族作战的系统,凌肆练了上万遍,对虫族的习性,弱点倒背如流。
凌肆和温向沂自中学起就一直在比试,有时是凌肆赢,有时是温向沂赢,升学考试后,两人又在虚拟场域比了一次,那一次,温向沂赢了。
再后来,人就领了科学院的任务,离开帝星去往前线。整整两个月,于是,凌肆的陪练对象也就换成了时常跟在身边的商钺。
听到温向沂受伤,他还去医院皇宫探望,那时的向导浑身是血躺在治疗舱里,一只手臂被划开巨大的口子,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肤被腐蚀得青青绿绿。
死去的虫族无法注射精神毒素,但不乏有一些本身就携带毒素的,即便不会造成致命伤害,对伤者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你怎么整天就想着打打杀杀。”趁还剩一点时间,温向沂问,“几日后的宫宴你去吗?皇兄负责主办,我全程都在。”
向导眼里摆明了期待,想不看出都难。
名为宫宴,实际上就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届时父亲会去,凌肆倒没有意向,,不过——
“太无聊了,还不如进战斗系统。”
凌肆低头,虎口的位置因为背包带的摩擦火辣辣的,泛着与周围皮肤不同的红色,手指搓了搓,丝毫没有缓解。随即有些心烦地转移注意力,等着温向沂的答案。
温向沂心领神会,“肯定和你比一场,但你不能一会儿就走了。”
因着身份,温向沂作为皇子需要全程在场,跟在塞西莉亚女王身后,挨个慰问内阁和军部的一些大臣,表达皇室对他们的关心。
达到目的,凌肆心不在焉颔首,睡意涌了上来。
被冷落在一旁的手触碰到更高的温度,身后携带一种介于檀香和茉莉之间的气息笼罩上来,温暖而干燥。
商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走近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指腹在被磨红的位置缓慢按揉,无情绪的眸子说不出的认真,目光正视前方,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以为他和往常一样,跟只护卫犬一样守在主人身边。
温向沂察觉到他们过近的距离,眉头轻皱,到底没有说什么,在岔路的地方和凌肆道别。
不过是佣人而已,距离近点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