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海塔尔？
    血脉相连？
    可别扯淡了！
    在别人听来这可能代表着海塔尔的这一代兄弟们互帮互助，践行家族箴言“照亮前程”。
    都是屁话。
    虽然原来的戴瑞安·海塔尔是个纯度极高的政治白痴，但记忆是不会说谎的。
    在他还未被傻傻地排除出家族的核心权力区之外时。
    他们五个有继承权的男性海塔尔，分为了三个派系。
    老大贝勒·海塔尔，也就是参天塔的第一继承人，颇为喜欢自己这个脑子一根筋的老五。
    说实在的，就是看中了自己没脑子，所以对他特别听话，说啥是啥。
    说人话就是好忽悠。
    而老二加尔斯·海塔尔则是笼络了这个油头粉面的亨弗利，跟他结成了联盟，一直在家族事务上跟老大抬杠。
    最后剩下一個老三冈梭尔，则是属于那种中间派，似乎是谁有理，对家族的利益最大就帮谁。
    但戴瑞安不止一次从贝勒·海塔尔以及其他人的嘴中，得到了冈梭尔才最不是东西，道貌岸然的评价。
    总而言之，雷顿·海塔尔这个无可争议的绝对权威缺位之后，就是各怀鬼胎的五个儿子弄出来的一地鸡毛。
    家族的产业这些年一直停滞不前，跟决策层的争斗脱不开关系。
    现在，这个加尔斯·海塔尔要自己过去，能有好事才是见了鬼。
    但无奈的是，戴瑞安现在根本出不去。
    自己身边就三个人两把剑，后面跟着一辆马车拉着马尔温博士的坛坛罐罐。
    这是海塔尔家族的家务事，这位枢机会成员并不方便出面。
    啧……家族的脸面就是被你们这种蠢货给丢光的。
    心中有些恼火，戴瑞安在思索着离开的办法。
    硬闯是不行的，亨弗利这小子至少带了二十个重甲骑兵来。
    只要脑子没病，面对这样的铁罐头都冒不出来正面冲锋的想法。
    “大人，要不然等会您借故靠近些，我跟上去，把亨弗利直接拽下马？”
    克里森靠了过来，在戴瑞安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个不靠谱的主意立刻遭到了戴瑞安的驳斥：
    “你个混蛋，要是这么做了，那我们今天就真的走不了了，加尔斯怎么可能放着我们这么扇他的耳光呢？”
    低头看了眼，他冷声道：
    “把剑收起来，我能揍他，加尔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拿我怎么样，你敢动手，关死在参天塔塔底是你唯一的结果。”
    固化的阶级就是这样。
    哪怕双方再看对面不顺眼，但大家都是海塔尔，打一架那也是高贵血脉之间的问题。
    虽然克里森也是海塔尔，然而他毕竟是旁系。
    敢动手，戴瑞安根本就保不住他。
    看见自己的弟弟终于不说话了，亨弗利那张擦着粉的脸上，立刻挂上了得逞的笑容。
    刚想好好开口奚落一下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弟弟一番。
    他却看到，那端坐于战马上的戴瑞安却突然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亨弗利熟悉那种目光。
    从小到大，只要戴瑞安想要揍他的时候，就会露出这种目光。
    身体下意识地一紧，脑中飘起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这银样镴枪头顿时心里有些慌，嘴里不自觉地大喊道：
    “你……你要干什么？”
    见到自家主人这番丢人的表现，同属于海塔尔家族的护卫们都微微偏过头。
    铁盔下全是一张张脸全是不忍直视的表情。
    从心底而言，他们当然习惯从小就跟他们各种意义上“打成一团”的小少爷戴瑞安。
    但问题是，现在家族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护卫亨弗利这个草包。
    世世代代依靠着庞大海塔尔家族为生的他们根本没法选择。
    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亨弗利·海塔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让我怀疑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在你身上取乐。”
    戴瑞安冷笑着，继续嘲讽道：
    “我要是你，就不会整天只会当别人的跟屁虫，一口一个加尔斯，他怎么不来？”
    “父亲大人都会为你蒙羞，整个海塔尔家族也会为你蒙羞，想押我回去，拔出伱的剑，打赢我，我的“哥哥”！”
    他在最后这个单词上咬得很重。
    这话一出，周围围观的旧镇居民发出一阵激烈的应和声。
    无他，两个人从各个方面来比，戴瑞安都无疑是更对他们胃口的那一款。
    “对，你也是海塔尔，拔出你的剑！”
    “家族的成员为什么连剑也拿不起来，那你带着那东西是用来砍指甲吗？”
    “你们看，那白小子手都在抖，他害怕了！”
    “……”
    一阵阵嘲讽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子，在脸色铁青的亨弗利·海塔尔的耳中回荡，切割着他的耳膜。
    周围的家族骑士们并没有出声呵斥，只是控制着战马不让居民靠近这边。
    他们的职责是保卫家族嫡系的安全。
    至于荣誉……
    这世上的荣誉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
    他们非常认同戴瑞安的那句话，有人侮辱你，好办，拔剑，砍翻他，再多的侮辱都会变成胜者的荣耀。
    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脸色由铁青转为苍白的亨弗利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内心被愤怒填满，但理智和过去的记忆又在清晰地阻止他：
    别过去，过去铁定挨揍！
    可是，他越是这样怯懦不前，周围异样的目光就越来越多，令他怒目而视的恶毒嘲讽也越来越多。
    终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明知道自己的弟弟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他这人本身就缺乏足够的理性。
    颤抖的右手已经摸向了腰间那把雕花闪耀的长剑。
    怨毒的盯着对面的戴瑞安，快把牙咬出血的亨弗利终于将剑身拉开了一点。
    这时，一只带着铁手套的大手压在了他的手上。
    “放下吧，我来替你教训一下他。”
    抬头一看，是埃蒙·库伊，他的临时护卫队长。
    这个库伊家族出身的家伙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骑士，这段时间被加尔斯·海塔尔邀请到了旧镇做客。
    如果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下去，这个家伙后来会成为蓝礼的彩虹护卫之一。
    当然，最后的下场也不是很好。
    他是个护卫，但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主人。
    历史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而现在，戴瑞安也同样是这么打算的。
    看着那体壮如牛，骑着高头大马朝自己行来的骑士，戴瑞安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
    还好，魔力储备了一点。
    想要教训我？
    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