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巫灵观燃起了冲天大火,一群人提着水桶朝观内奔去:
“走水了,快救火!”
街边的行人驻足,诧异道:
“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走水了,这观里的道士呢?”
驻足的行人间,苏牙拉着一辆大车走在远处,车上满是身体残疾的孩童。
一条遍体漆黑的大狗,跟在车子后面,不时抬头看向苏牙,眼中却似乎满是感激。
白楚灵在后面帮忙推着,额头上满是汗水。
两人将大车拉到城门外后,苏牙将车子停下,把车交给了白楚灵。
“你和这些孩子先回去。”
说完,他转身又朝城内走去。
白楚灵看到他又走向城门,不禁急道:
“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
苏牙回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在家里等我。”
家?
白楚灵听到苏牙的话,却不禁一怔,仿佛内心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击中了。
曾经,爹娘的死亡,让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家。
后来,闵婆婆将父母的尸体交给她,告诉她自己能够复活他们,让她又一度有了许多希望。
现在,这希望已经破灭!
但此时苏牙却告诉她,让她在家里等他。
那个家,就是他们的家?
有了家人,才有家!
那么,苏牙便是她的家人吗?
看着苏牙的背影,白楚灵一瞬间泪水盈眶。
她朝泪水中他模糊的身影用力挥手,大声喊道:
“我在家里等你,你一定记得回来!”
听到白楚灵的喊声,苏牙却没有回头,只是举起自己的右臂,在空中挥了挥。
然后,他就毅然决然的朝城门内走去。
朝怜花楼的方向。
胡长老说他打不过龚香主。
闵婆婆也是这么说。
但是,苏牙不信。
在此之前,白楚灵也不相信他能够杀死胡长老,怕是闵婆婆也不会相信他能够将胡长老斩杀。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这话他对闵婆婆说过,现在他也是如此对自己说的。
穿过半个县城,来到一条长街,可以看见长街的尽头有一座别致的高楼。
那就是怜花楼,淄川县内最大的寻欢场。
这边的人还不知道巫灵观焚烧的消息,所以依旧十分平静,很多人刚刚吃过早饭,正在街头徜徉。
苏牙迈步就走进了楼内。
青布短衣的龟公看到一个身穿百纳道袍的少年走了进来,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讶异:
“大清早的,你个穷道士来做什么?”
一道森寒气息透体,瞬间苏牙就让他闭嘴了。
“龚香主在哪儿?”
苏牙使用怨念之手捏住了他的心脏,沉声问道。
龟公只觉胸闷欲死,全身都僵硬冰冷的动弹不得,一张脸全都白了,颤声道:
“小……人不知!”
苏牙转念一想,又问道:
“你们老板呢?”
龟公朝楼上费力的指了一下。
苏牙松开怨念之手,抽身上楼,
龟公捂着胸口瘫倒在地,大口的喘息着。
这少年道士究竟会什么邪法,怎么突然自己就心脏都停了一般!
没等他喘匀了气,苏牙已经到了楼上。
一个身材矮胖满身绫罗珠翠的半老徐娘走了出来,一看到苏牙的打扮,也是满脸讶异:
“哟!今儿是刮了什么邪风,一大早……”
苏牙没等她说我,就直接用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你是老板?”
半老徐娘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原来只是个老鸨子。
“老板在哪儿?”
老鸨赶紧往走廊尽头的房间指了指。
苏牙放开了她,转身就朝那间房子走去。
房门紧闭,里面却隐约传出一阵说笑声。
“大人,吃我这一口!”
“还是我的比较香!”
听起来似乎里面不止一人。
苏牙慢慢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屏风。
屏风后面隐约坐着一个男人,被两个窈窕的身影簇拥着。
却果然会享受,吃个早饭还左拥右抱。
苏牙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怨念之手透过屏风,朝这个人刺了过去。
巫灵教香主,其实力还在胡长老之上,所以他决不可大意。
杀人就是杀人,他可没有必须正面较量的愚昧!
惨白色的怨念之手转眼透过屏风,到了那人背后。
忽然!
嚓!
屏风陡的凭空破碎炸裂,一道白色的鬼影从屏风后面突然飞出,从怨念之手上方掠过,转瞬间便扑到苏牙面前。
又一道怨念之手从苏牙胸前穿出,在空中化为掌剑,朝白色鬼影胸前刺去。
白色的鬼影却极为灵动,身影一闪便飞回到了屋内。
苏牙定睛一看,却见屋里那个锦衣高冠的男人,正表情冰冷的看着自己。
这人也就四十出头,面部皮肤却是细腻白净犹如冠玉,说明其生活十分的养尊处优,因此才保养的十分好。
但苏牙想到的却是,他之所以保养的如此好,靠的却是吸食无数残疾乞儿与女子的血!
顿时,心中一股杀意奔涌。
“你是谷神道的人?”
锦衣高冠的男人看着苏牙,眼中却是一抹冷嘲:
“功夫不错,但就凭你也想杀我?”
苏牙身上的道袍虽然打满补丁,但却真的是谷神道给的,也怪不得这个龚香主一眼就认为他是谷神道的人。
龚香主嘲讽的一笑,挥手让身边的两个女子走开。
两个妖娆女子见状赶紧从一旁的小门跑了出去。
“想杀我的话,让你们道尊自己过来还差不多!”
苏牙冷笑:
“我不认识什么道尊,不过谷神道的人我也杀过!”
龚香主不禁有些意外:
“原来不是谷神道的人,你又是谁?”
说着,却不禁冷嘲的一笑;
“算了,不管是谁,在本香主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
“不错!”
苏牙冷冷说着,眼中现出一抹嘲讽:
“在你眼中,我的确是蝼蚁!”
“一个曾经被你,胡长老,还有谷神道的禽兽踩在脚下肆意践踏,却从未被当成人看的蝼蚁!”
“不过现在巫灵观的人已经被我杀光了,道观也被我一把火烧了,你现在还觉得这只蝼蚁杀不了你吗?”
龚香主一惊,转头朝窗外看去。
淄川县城的东北角,一股黑烟升腾。
却正是巫灵观的位置。
他瞬间脸色一变,保养的十分好的面孔被愤怒扭曲,眼中透出一种阴冷狠毒:
“你可以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