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懂……这所有的一切……”
溟珑踉跄走向苏牙，凄厉的笑着。
苏牙见她步步逼近，随即加大了怨念之手的力度。
但是，溟珑胸腔的心脏已经碎裂！
怨念之手的握持之下，她的心脏已经成了一堆烂肉。
可她还在一步步走着，虽然体内的鲜血已经完全喷涌出体外。
但鲜血的流失似乎带走的只是她青春而美好的容貌，却并不能夺走她的生命。
溟珑忽然挥手，袍袖瞬间卷住了苏牙的身体。
然后，她就如一只满身褶皱的老猿猴一样，带着苏牙直接跳了起来，转眼跳起数丈，另一只袍袖卷住了树枝，在空中一荡，向前疾飞了出去。
现在她的心脏都没了，却还能行动，似乎凭靠的并不是鲜血和体力，而是别的什么诡异的东西。
怨念之手自然对她无效。
而五鬼术，也不可能在苏牙被她抓住荡在空中时使用。
苏牙从一侧看向溟珑，惊愕的发现她的皮肤上爬着许多细密的血线，就像是无数血红色的铁线虫一样在皮肤上延伸。
难道这就是支持她行动的力量？
她胸口的那块犹如红晶石一样的东西，难道是类似谷神心的另一种诡异心脏？
几个起落，溟珑已经带着苏牙穿过森林的另一端，来到了一座山崖前面。
“你要带我去哪儿？”
溟珑回头看了苏牙一眼，用一种十分衰老而尖锐的声音说道：
“我带你去看看所有的源头！”
她看了一眼身后。
远处隐约能听到白楚灵和叶庐的呼喊。
“我的体力，只能支撑带着你到那儿了！”
溟珑苦笑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难辨喜悲。
“到了那儿你就会明白！”
说完，溟珑带着苏牙就向前纵身一跃，跳到了山崖下方的云雾深处。
嗖嗖的冷风在苏牙身边呼啸着，将他的脸刮的有些刺痛。
溟珑带着苏牙却并非一直坠落，而是下落了一段距离之后，就用手掌抓住山崖上凸出的石块或者树木，暂时止住了一直下坠的势头，停留数秒之后再次下坠。
几次停顿之后，她便带着苏牙到了山崖底部。
崖底是一片开阔的谷地，空气潮湿而温暖，脚下的草叶上满是露水，但视线却已经开朗了许多。
那些遮蔽着山崖的云雾，到了这里已经变得淡了许多，不过依然可以看到一道道白练般的薄雾，萦绕在山石树木之间。
“走！”
溟珑似乎为了节省体力，放下了苏牙，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苏牙这个时候本可以尝试使用五鬼术与她拼死一战。
但是，此时他对溟珑的话产生了许多疑问。
所有一切的源头？
那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一切，对苏牙来说就像是这谷底的景象，虽然看似逐渐清晰，却仍笼罩着许多迷雾。
他十分渴望了解隐藏在一切之后的真相！
所以，溟珑虽然放下了他，但他却并未想要与她拼死一搏，而是选择走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穿过谷底的一片平缓地带，前面逐渐变得坎坷难行了起来，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和碎石。
雾气也越来越浓，逐渐遮蔽了所有视线，走在其中只能看到身边一米左右的距离。
“跟着我……”
溟珑在前面说了一句，但苏牙只能看到她淡淡的影子。
虽然她走的并不快，但似乎对路径十分熟悉，所以和苏牙还是拉开了三米的距离。
说完这句话，溟珑咳嗽了一声，似乎十分疲惫。
浓重的雾气，同样让苏牙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且，这雾气中还有一缕十分难闻的气息，就像是霉烂的苔藓味道，闻起来就觉得嗓子有些发痒，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咳嗽。
又向前走了不知多久，雾气似乎逐渐变淡了一些，脚下的地面也慢慢开始变得平坦。
前方，隐约现出一些景物的轮廓，像是树木房屋的影子。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溟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完，她就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身体颤抖的像是破烂的老风箱，像极了闵婆婆临死前的样子。
咳嗽了一阵之后，她逐渐平复了过来，转脸看向苏牙。
她的眼睛中，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你我都是同一类人，和‘他’也是一样！”
他？
苏牙皱眉：
“他是谁？”
溟珑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充满了苦涩：
“你自己去看就是，不过这里只能来一次，而且停留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天，否则你便要永远留在这里，再也走不得了！”
说着，她伸手指向前方的景物：
“向着那里一直走便到了！”
苏牙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那你呢？”
溟珑摇了摇头：
“我已经去过一次，不能再去了！”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悲哀的情绪：
“而且，我已经快要死了！”
“之所以能支撑着自己走到这儿，就是因为这颗神赐予的心脏！”
说到这儿，她抬头看了一眼苏牙：
“不过，既然我要死了，就把这颗心脏送给你好了！”
“无论是谷神心，还是我的这颗巫灵心，都是一样的，都是神的恩物！”
“它们或许外表上有所不同，但糅合在一起，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效果！”
说完，她身上的无数铁线虫一样的殷红血尸突然攒射了出来，瞬间就包裹住了苏牙的身体。
苏牙本能的想要抗拒，但她的手臂却迅速保住了他的身体，就像是缠绕着大树的树藤。
紧接着，她的胸口就贴了过来。
散开的袍襟间，可以看到干瘪的胸膛间那颗血精石一样的红的纯粹的心脏。
无数细密的血线，随着两个胸膛的靠近，迅速如蚯蚓钻入土壤般刺破了苏牙那颗谷神心的表皮。
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瞬间进入到了他的体内。
绝对不痛，甚至身体感受不到其他的异样。
但随着血线穿入谷神心，苏牙的舌尖上忽然涌出一股血腥的气息。
他的眼睛，也在这一刻再次发出殷红的光芒。
瞳孔，犹如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