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牙一手托着太岁种，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
    身边，到处都是血肉模糊残肢断臂的尸体。
    离他最近的是吕半仙。
    吕半仙的脖子已经被拧断，脑袋耷拉到了一边，一双眼死不瞑目的圆睁着。
    苏牙就这样隔空与其对视，
    生与死之间的对视。
    苏牙只觉胃部和小腹一阵冰冷刺痛。
    那是两把刀带给他的感觉。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空中。
    那道血红的眼眸还在注视着他，
    眼神无比苍茫而冷漠。
    随后，无数血丝在空中飞散，化为无有。
    空中只剩下一片空溟。
    一道道鲜红的文字却在他眼底浮现：
    【献祭+1500！】
    【献祭+3000！】
    【献祭……】
    “苏牙！”
    雪衣跑到他面前，担忧的看着他小腹和胸口的刀。
    苏牙惨笑了一下：
    “这感觉还真的很痛……”
    他从小腹将那把短刀拔了出来，
    鲜血立刻像泉眼里冒出的泉水一样，不停的流了出来。
    雪衣惊叫了一声，扑到了他怀里，用一只小爪子试图按住他的伤口。
    苏牙摇了摇头，将她的小爪子从伤口上移开。
    然后，他的手转向了胸口的刀柄。
    长刀穿透了他的身体，刀尖从背后穿出。
    但无数细长的血色花蕊却在背后的伤口穿出，张扬的怒放着。
    斑斑点点的血珠，像是被风吹到空中的花瓣。
    苏牙慢慢抽动刀柄，
    他的脸色因为刀身的移动而开始变得惨白，
    嘴角痛苦的抽动着。
    雪衣的眸子里忽然流出了眼泪。
    苏牙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手轻轻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别哭！”
    他擦掉了雪衣两只眼角边的泪水：
    “我好像还死不了！”
    但雪衣的眼睛就像是堵不住的泉眼，又有大颗的泪水不停滚落了下来。
    苏牙轻叹了一声，将长刀从胸口完全抽出。
    鲜血飞溅！
    这时，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他身体一侧穿出，将他右手托着的太岁种按在了伤口上。
    被鲜血滋润的太岁种陡然变得无比晶莹，散发着魅人的红芒。
    一股灼热的气息，瞬间从伤口的血液中直透入苏牙的体内，带动周身气血沸腾一般的奔涌，转眼之间便已经在他体内循环一周。
    他的皮肤变得滚烫灼人，雪衣受惊般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担忧的看着他。
    苏牙却摇了摇头，对雪衣微微笑了笑。
    但他的嘴角依然痛苦的牵动着，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凄惨。
    他盘膝坐了下来。
    太岁种在伤口的血液中滋润，溶解，就像是冰块在水中逐渐消融。
    由此带来的气血不断蒸腾奔涌，让他的全身再次感受到如同万蚁噬身般的巨大痛苦。
    一颗颗黄豆般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停滚落了下来。
    “还真痛啊……”
    苏牙摇头惨笑：
    “痛的我都不想活了！”
    “快乐是短暂而虚妄的，不过是灵魂的安慰，疲惫的暂歇，只有痛苦才是永恒存在的！”
    溟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清冷中带着一丝喜悦：
    “不是吗？”
    苏牙摇了摇头：
    “不是！”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雪衣的脑袋。
    她的脑袋毛茸茸的，上面长满了短而柔顺的白色绒毛，两耳在他的抚摸下也柔顺的歪到了一边。
    “苏牙……”
    雪衣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掌心。
    泪水中带着一丝凉意。
    “我很害怕……”
    雪衣哭着看着他。
    虽然她依旧是狐狸的外形，
    但那双眸子，看起来却仿佛与他无异。
    “我讨厌人类，但是我……”
    雪衣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后，道：
    “去了你的家乡之后，我带你到青丘好吗？”
    青丘是狐仙的居所，据说其中多精灵地仙，民风旷达，不拘俗礼，不重仙法，衣食之事皆类于凡世。
    而且……
    那里没有人类世界的这么多苦难，更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神邸！
    苏牙点了点头，对她微笑道：
    “别哭了，让我休息一会！”
    雪衣也对他点了点头，转身温顺的跳到他的膝盖上，蜷缩着身体依偎在他身上。
    沸腾的血液仍在奔流，但苏牙的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的身体在这种巨大的痛苦下轻轻战栗着。
    雪衣的身体也似乎随着这种战栗而微微颤抖。
    苏牙身后穿出的血色花蕊逐渐缩回了体内。
    脊背上的那处伤口也随之愈合，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痂。
    但体内的气血仍然在奔腾流动，好像滔滔江水一般不断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由此带来的巨大痛苦好像浪涛一样一波连着一波，不断冲击着他的承受力。
    额头的汗珠仍在滚落。
    雪衣在他身上轻轻颤抖着，却不敢再抬起头看他。
    苏牙一只手放在了她身上，
    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白色短毛。
    这种抚摸的愉悦，让他似乎能获得一丝宁静。
    随着痛苦越来越强烈，不断冲击体内和承受力的潮水好像终于来到了临界点。
    轰……
    一声雷鸣在他脑海中乍然响起。
    紧接着，他就眼前一黑，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牙才慢慢醒了过来。
    雪衣仍然伏在他的腿上，但双眼却一直在看着他。
    看到他睁开眼睛，雪衣的眸子里似乎透出一抹喜悦：
    “你终于醒了！”
    苏牙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胸口留下了一道狭窄的刀痕，伤痕十分细腻而光滑。
    胸口一侧的谷神心却已经变得鲜红，就像是太岁种那样，散发着魅人的红芒。
    红芒一涨一缩，就像是心脏的跳动，极有韵律。
    一道猩红的文字在这时浮现眼底：
    【宿主：苏牙！】
    【年龄：十七岁！】
    【境界：结丹中境！】
    【功法：罪狱经六重！】
    【技能：五鬼术！】
    【五鬼术，可驱使五方邪气化为五鬼攻击敌人！】
    【技能：碎心术！】
    【碎心术，可聚集怨气形成怨念之手攻击敌人，攻击距离提升为五丈！】
    【技能：镇魂幡！】
    【镇魂幡：可凝聚怨气化作黑幡，控制方圆十丈之内的邪灵！】
    【当前境界为凝魂初境，可斩杀邪祟获取献祭之力！】
    【怨念之刃：可凝聚怨气化为刀刃斩杀敌人，攻击距离为一丈！】
    【技能：忘川花海！】
    【忘川花海：可使用血气怨念凝聚一片荼蘼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