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山头,苏清绝睁开了眼。
紫檀仔细打量她一番,递上帕子道:“你可好?”
自发现倾九渊踪迹,一人一妖便赶了过去,谁知走至半道此人突然停了下来,开始打坐入定,不发一语。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妖不明所以,只得在一旁干等着,不久却见她似受了重伤一般吐出一大口血水,但人依旧一动不动,可是急死她了,好在眼下终是醒了。
苏清绝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声音嘶哑道:“无碍,他回来了。”
无缘无故受伤怕是因为君上的禁制吧,紫檀心下叹了口气,抬头朝天上看去。
晨光熹微,一道素白的流光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
见他面色苍白,眼底与鼻尖却染上一层红晕,紫檀不由担心道:“君上可是身体不适?”
与蛇族对峙前有苏清绝,后有法器“四明”,倾九渊并未用多大气力,只是自醒来后这副肉身比之前又虚弱了几分,让人颇为不爽。
他微一摇头,看向正在起身的人:“本君且问你,自本君晕过去后发生了何事?”
一人一魔都视对方为洪水猛兽,平日里没少防备着,方才晕了过去对他而言是大忌,如今一见自是要问起。
苏清绝抬眼看他:“你不记得?”
“本君若是记得还需问你?”倾九渊不悦地睨了她一眼。
不记得……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苏清绝神色平静,心下却有诸多思量。
魔头来蛇山是为神器一事,若自己在场强行为之即便有禁制要挟,但主导命理的还是自己,魔头也无可奈何。
而今他能顺利拿走幽萤的神器,是因自己的不在场,如此看来,在明知前世的情况下,于酒肆之中说起紫檀过去的用意让自己怀疑是为了将自己支开。
一旦生疑,自己必然要找与紫檀独处的机会,而这机会成了他去拿走四明的契机。
可那契机却让人想不通,若是他晕了过去为何会醒得如此及时?
若是装晕,玉琉光又为何出现?且以他的性子,寒潭中的事以及自己趁机下禁制一事能忍得下去?
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可此事一旦过问又会生出事端,只得且行且看。
定了心思,她道:“你中了蛇毒,寒潭恰好能助你解毒。”
紫檀一听觉得君上那般是被冻着了,便放来心,不过方才去过的寒潭竟有解毒之效,她当即插言道:“既能解毒,必是好东西,我去打一些,你们等一会儿。”
说着就要作势离开,倾九渊伸手揪住了她的后襟:“蛇族上下正是激愤不已的时候,若被发现,生吞活剥了你。”
紫檀一想也是,三人还在蛇族的地盘,不宜引火烧身,便打消了念头,转而又好奇道:“君上干的?”
倾九渊轻哼一声,松了手,目色紧逼另一人:“你可有趁本君晕过去时对这躯壳做过什么?”
哪里有人会直接当面发问的?便是做了也没人会当着他的面承认吧,紫檀也曾怀疑过此事,但眼下有些无言以对,只得看向苏清绝。
苏清绝下的咒印是在自己的心火里,魔头自然发现不了,她一脸平静道:“不曾”
倾九渊看了她片刻,不信道:“你会放过这等机会?”
苏清绝一默,道:“曾试图破开禁制可算?”
回答倒是合情合理,倾九渊将剑还给她,奚落一声:“谅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如他所言,苏清绝对于秘术咒法并不擅长,但被这般瞧不起总是让人不悦的,不过与魔头争执纯属为难自己,她接过剑,别开话头:“你已记起前世?”
倾九渊瞥她一眼:“怎么,想与本君套近乎,好放了你?”
苏清绝一向有自知之明,因为命理,自己所受致命伤会转移到他的身上,而他即便重伤身死也影响不了自己分毫,是以此事对自己百利无害,但对他而言却正好相反。
何况还有三百年前小荒山的大火,魔头如今视她为眼中钉,又怎会因为记起神元未分离前的事就会善罢甘休?
况且幽萤的那一世,两人不过只有三面之缘,交谈也不过寥寥几句,这近乎何以套得?如是说不过是想试探他如今所想。
“并未想过。”
几日相处,倾九渊也看出此人的死性子,让她谄媚逢迎怕是比登天还难。
他一挥衣袖,神器四明出现在了眼前:“记起又如何?过往于本君何干?本君仍大名鼎鼎的魔君,尔等休要拿前世左右本君,也休想将本君从世间抹消。”
语气云淡风轻,却让苏清绝心口一滞。
人只要真切的活过,又有谁会否定自己的存在?曾经的自己在知晓阿元的存在后不也是如此?
“这是何物?”紫檀忽而插言,她被两人的交谈弄得一头雾水,忽见一条金缕玉带凭空出现,且周身散发着令人熟悉的气息,不由凑了上去。
“神器”倾九渊拿起玉带将披散的墨发绑了起来:“你不是想去天上瞧瞧?”
“啊?这竟是神器?”紫檀惊呼一声,忽又话语一顿,奇怪道:“君上怎么又相信有神域存在了?”
“既有神火,岂有不信的道理?你可想上神宫?”倾九渊眯了眯眼,未记起前世前当然不相信,记起后便不一样了。
上神宫?紫檀仔细瞧了瞧他的神情,不似玩笑,不由提醒道:“君上,万年前诸神陨落,神域也不复存在了。”
大荒经流传万年,那些传闻在大荒境内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有前人告诉过紫檀,但入世之后所见所闻不得不让她信以为真。
倾九渊唇角微勾,抬头看天:“大荒境内所有传闻皆是人为,你且问她神域是否存在,诸神是否陨落?”
紫檀微微一怔,侧身看向一人,关于传闻,境内怕是没有人比她更有说服力。
苏清绝见她看来,如实道:“万年过去,神域现状如何我也无从得知。”
倾九渊却是嗤笑一声:“魔神被封印在此境,神域自然万年安稳,而那群老东西定是闲出虱子了。”
紫檀闻言,一想方才两人的交谈,什么前世今生的,心下奇怪更甚,犹疑片刻,询问道:“君上,你……你怎知晓?莫非你……也来自神域?”
“本君前些日子神游境虚之地,得知此境来历,可真是看了一台大戏。”倾九渊眯了眯眼,垂眼看向苏清绝,似笑非笑道:“你认为四明之境何来?”
四明之境的来历对于已经记起前尘往事的两人而言皆是心知肚明,苏清绝见他问起此事,莫不是当年之事有异?
她收了心绪,静默片刻,回道:“当年我为寻恢复三千里瑶池之法与幽萤在无主之地斗法,致使此地生灵渐生,此地因携罪渊之力为神域不容,然幽萤不忍生灵涂炭,以一己之力担之适才有了四明之境。”
倾九渊听了却是嘲弄一笑:“罪渊之力对神域威胁至深,你以为仅凭一个方经神鉴的小神官就能从天君那里担下此事?”
历经人世二十载,早已造就苏清绝敏感多疑的性子,话音一落便明白了他话中意思:“是天君刻意为之?”
“你这一世倒是不蠢。”倾九渊一顿,继而道:“罪渊之力难除,合而共存,分而封禁一直存疑,四明之境不过是天君与十法界的博弈,当局者迷,而今跳出棋局,你可看清楚了?”
当年苏清绝初来乍到,随性而为,又怎会发觉神域的暗流涌动,她只当这一切是自己莽撞任性造成的孽果,压根未想到还有这一层。
“幽萤是何时知晓?”
“天君让他担起四明之境时,他自是已经知晓。”倾九渊鄙夷道:“只有你这个蠢货不自知,为此境寻得一线生机,你可曾问过他这线生机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苏清绝瞳孔一震,猛然看向他,忽又冷静下来。
眼前人虽是幽萤的分身,但他是魔,方才一番言谈不难看出魔头对神域势在必行,此话恐有挑拨离间之嫌。
“我怎知你所言真假?”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你可是又犯蠢了?”倾九渊斜她一眼:“你还不配本君花费心思去行骗。”
苏清绝垂目,若真如此,便是自己当初寻得的一线生机囚困他万年,让他受尽世间磨难,她怎敢相信罪魁祸首是自己?
真是天意弄人,她皱了皱鼻子,逼退泛起的酸楚,道:“你欲何为?”
“当然是上神域了。”倾九渊突然笑得格外阴森:“胆敢左右本君的,杀。”
他自一开始便未遮掩自己的意图,回答在苏清绝意料之中,但以四明之境如今的处境,以及他如今的修为想上神域谈何容易,对视片刻,她道:“此境会如何?”
“不如何”倾九渊居高临下道:“本君想它在便在,想它亡便亡。”
紫檀正在思虑二人话中意思,不想一转眼又说起此境存亡,连忙出声道:“别呀,君上,这世间美味还未尝尽,万万灭不得呀,三思啊君上!”
倾九渊侧首看她,与其说眼前人是妖,不如说是四明之境的天地之灵,经万年休养终于重现于世,若无变故也将护佑后世万载。
他的眼底是一池望不见底的虚无,幽暗且阴寒,紫檀只是看着便觉周身生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喏喏出声:“君,君上,你在看什么?”
倾九渊未言,看她片刻,忽然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颈,紧接着却被一人扣住了手腕:“放过她。”
三人原本离得很近,一切举动发生在眨眼之间,紫檀方从惊吓中回神,忽听她如是说,不由一怔,不是放开,而是放过,一字之差,千差万别。
“君上?”
倾九渊手上并未施力,反倒钳制在腕间的力气大的出奇,他眯了眯眼:“怎么,本君说于你前事,你莫不是还想护此境安宁?”
苏清绝目色一闪,眼前人不尽是幽萤,但也是他的一部分,承载着另一半最为深沉的执念,若说金郁琉护境的心意有多么强烈,那么之于他破开四明之境枷锁的执念就有多强,偏生作为天灵石的紫檀会与他交好。
“我助你上神域,你放过四明之境。”
倾九渊神色一暗,冷冷道:“本君说过,尔等休要左右本君。”
说罢,五指一收,那力道带来的恐惧顿时让紫檀睁大了眼,双手拼命推拒开来,声音嘶哑道:“君,君上,放,放手,你,你到底怎么了?为,为何如此?”
“为何如此?”倾九渊并未看她,而是看向苏清绝,因为禁制的挟制,她的嘴角正渐渐溢出殷红的血色:“小荒山一战本君何故寄身璇玑图中?何故沉于东海?你且说说是何原由。”
苏清绝闻言眉头紧锁,极力放缓自己的气息来缓解心门被扼住的疼痛,几息后,适才出言回道:“不是你自己所为?”
倾九渊轻哼一声道:“当日本君被火吞噬,不久后意识全无,怎会是自己所为?”
苏清绝心下微惊,之前金郁琉提起此事时只道他是自己逃脱,而自被掳醒来,他亦是如此说辞,不想那日之事依旧存疑,如若两人所言不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疑心是幽萤所为?”
此事一直以来让倾九渊如鲠在喉,他未回答,只看着她,眼里满是杀气。
苏清绝一瞥挣扎的紫檀,思绪翻飞起来。
自知晓倾九渊的真实身份起她便有了猜测,当年幽萤堕魔之际将神元两分,由思无邪分送两地,以他的立世之心加之三族当初的形势,此举怎会没有绸缪?
人妖两族修睦,三族分境一事最大的威胁便是一直以人妖为食的魔族,借此契机,倾九渊横空出世,一则牵制萧氏一族,二则管制魔族,而后只等万事俱备。
可为何会是之后的局面?
这其中的变故怕是与思无邪记起过去有关,而自两人交谈中,不难看出倾九渊对自己是否受人摆布一事颇为介怀。
若当经久人世的魔头发现自己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又怎不生逆反之心?是以处处掣肘,导致三族立世举步维艰。
小荒山一战,神元重聚,前世萧姜两氏的罪恶,后世同门的陷害与背叛,立于阵法之中的幽萤可有对这世间产生丝毫的厌弃?
许是有,可终究还是给了四明之境一线生机,才有了三百年后的今日。
倾九渊寄身璇玑图被紫檀所救,命理被自己所制,加之玉琉光的存在,于他而言,这一世依旧未能逃脱被幽萤左右的命数。
但经历此事,幽萤已知此举并非良策,又怎会重蹈覆辙?
此前自己只当幽萤为牵制魔头适才有和玉琉光的命理一事,而今听他如是说,却觉并非如此,可若真如猜想的一般,幽萤真是对魔头过于放心了些。
“倾九渊,你即是他,他即是你,自己又怎会拿自己当作棋子?而当你以为命盘被旁人操纵时,那才是真正的被操纵了。”
苏清绝话语一顿,见他神色依旧肃杀,轻道:“你已恢复前世记忆,该知我所言真假,神元不容,他便分别给了你与金郁琉一条生路,此后你等皆是他,却又不尽是他,而所行的每一步皆在于自己。
命理一事关乎我与玉琉光,你若不想被挟制,可将他抽离出来,至于紫檀,她护你百年之久,是因你是倾九渊而非旁人,你……”
话语未落,眼前忽然天旋地转开来,紧接着全身似卸了力气一般朝地面倒去。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倾九渊松了手,垂目看向地上的人。
脖颈的禁锢一松,紫檀剧烈咳嗽起来,良久才直起了腰。
“君,君上一直在怀疑我?”
“当年许诺你上神域的人亦是本君所憎恶之人,本君有何原由信你?又有何原由信她?本君从不相信任何人。”
紫檀虽与他不如何熟稔,但一直以来相处也算融洽,且又念及救命之恩以及重塑身体之恩,自认为两人是有些交情的,不想并非如此。
她一抹眼泪,委屈道:“君上,我从未骗你呀,你不能因为旁人的一句话便不信我。”
倾九渊却是未信,反道:“她未说明你的来历?你与她未曾有其他谋划?”
经此一事,紫檀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曾经许诺带自己上神域的人,认识苏清绝,又与倾九渊有关,他怎会是常人?若自己只是一介小妖怎会与几人都有瓜葛?
可怀疑归怀疑,天可怜见,两人并未密谋什么,她赶忙睁着一双泪眼摇头否认:“她只说那人因事误了约定,问我那人若出现,我可还愿意跟他走便未再说过什么了。”
倾九渊一时未言,相处两年,紫檀的性子自是知晓,但他不相信此人会在自己空门大开之际无所动作,方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为了试探。
苏清绝喜怒极少形于色,心思又分外缜密,很难让人猜出心中所想,比之当下。
若是方才动了手脚,当他对关乎四明之境存亡的紫檀起了杀意之时该是暴起制止才是。
而她却没有动作,反倒因对抗自己发难的禁制晕了过去,且明知紫檀跟着自己处境危险,也未告知于她。
为何如此?
除此疑问之外,她又为何能猜到幽萤所想?
碍于神器一事,倾九渊不曾提及过往,而已经恢复记忆的她也未将命理言明,甚至连玉琉光的事也只道是误以为参商剑灵,其他不知。
如今两人开门见山,她对于命理的猜测倾九渊自然也想过,金郁琉,玉琉光,以及自身,作为幽萤的分身能想到这些并不奇怪,但她却能如是说必是非常了解幽萤,然而在境虚里幽萤与她不过两面之缘,何来了解?
他看着地上的人,因为晕了过去,此人褪去了周身的疏离冷淡,不再像境虚里那些面无表情的神官,却也不像自己一直以来要找的人。
紫檀眼巴巴地等了片刻,没有等到回应,声音带着哭腔道:“君上不问我是怎么回她的吗?”
倾九渊躬身抱起地上的人,抬脚下山:“说来听听。”
见他还理人,紫檀如释重负,连忙小跑跟上,她可不想被丢在蛇山啊喂:“自然是留下来啦,君上,你可要带我去搜罗世间美酒的,欸,不知君上此行可有找到蚀骨蛇胆?”
倾九渊没想到这妖会如此回答,也未料到她能恢复得如此迅速,仿佛方才被自己扼住脖颈的不是她似的:“你不怕我杀了你?”
“君上曾救过我,又怎会杀我?何况此人被君上挟制,难保不会趁君上不备之际下手,君上如此是应该的。”紫檀一顿,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能不要那不知名的身份嘛?”
倾九渊之所以救她也是因各取所需,不想因此受她恩情,但自助她获得躯壳起,过往之事已经一笔勾销。
她主动提出跟随,因着身份的缘故,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今,携神火之人在自己手中,他很想知道棋盘上的形势,也想知道当初的那盘棋要如何落子,是以推波助澜,但无论是苏清绝还是紫檀,都令人意外。
“你不想知道?”
“为何要知道?”紫檀皱起眉头,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于他听:“方才听你与苏姑娘的谈话,君上是憎恶他们的吧,想必我的身份也与他们有关,我不想君上连着我一起厌恶!”
倾九渊不置可否,只道:“蛇山的蚀骨蛇已绝迹。”
“欸,那不是喝不到醉浮屠了?”紫檀顿觉失望。
倾九渊忽而弯起嘴角:“许是以后会遇上。”
“欸?”紫檀奇怪道:“不是已经绝迹了?”
“蛇族并非全居于蛇山。”
绝迹不假,当年倾九渊借着挑战的名头上蛇山的目的也是因得到一张失传已久的酒方,酒方言道需以响尾蛇胆作引,事后,他将蛇胆与酒方给了一家酒坊,而那酒方也未辜负所望,数年后酿出名酒醉浮屠,不想会出现酒肆里的那桩悬案。
凭空消失,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许是当初还有露网之鱼。
紫檀一听有了盼头,便道:“君上的修为可是恢复了?”
说起此事,倾九渊便有些牙痒。
眼下自己的修为能恢复一二得益于法器与妖丹,但至鼎盛却相差甚远,对于曾经树敌众多的他而言一旦暴露行踪便会招来杀身之祸,是以自璇玑图醒来后一直低调行事,不想略有起色之时出了秘境一事。
一宿间,三年心血付诸东流,而这罪魁祸首杀也不能,不杀也不能,直叫人左右生气。
既是恢复了一些,往后日子该是好过一些了吧,想至此,紫檀顿时喜笑颜开,自告奋勇道:“怎能劳君上大驾,我来背苏姑娘吧?”
倾九渊脚下一停,转身将人扔了过去。
紫檀脚下一停,接住来人,瞅了几眼,经此一事,她算是发现了,此人不仅是君上的劫,也是自己的劫唉,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将人背起,想了想还是抱在了身前,她可不想再被勒脖子了。
想罢,一抬头,却见前人身影已经远去了,小路迂回曲折,又有诸多岔道,堪比阵法一般,一不留神就会走错,未免迷路,她赶忙追上前去。